江春平時讓人如沐東風,本日卻決意有話直說,臉一板,道:“再支一桌便是,莫再來打攪,不知禮數!”
李瑕道:“我酒量雖不算太好,幸虧這酒也不烈,把握得了。”
“好!”劉金鎖大聲道。
迎祥樓位於慶符縣城西北角,站在樓上憑欄而立,可看到符江與二夾河彙流,目光再一眺,可見川南民居錯落於河邊,水田、茶園、遠山……
“何事?”
“縣令,再來一碗……”
“江縣令若不喝,就是看不起我!兄弟們都看著呢!”
雅間裡,江春舉起杯,語重心長道:“非瑜啊,我此人說話直,你莫要介懷。”
劉金鎖竟不怵他,大聲道:“那哪成啊?必須敬縣令一碗!”
“坐吧。”
“本縣……本縣真是煩死了!哈哈,本縣煩死了……”
劉金鎖撓了撓頭,在內心嘟囔道:“昨日請吃排骨,本日又翻臉,這小縣令架子倒大,跟誰吆五喝六的?右相都冇這麼大場麵。”
大步下了樓,隻見鮑3、摟虎、薑飯等人正在舉碗呼喊,他眼睛一轉,計上心來。
江春一愣,正要轉頭,有人一把抱住他。
王識涇又笑道:“劉兄弟先喝過我了,再向縣令敬酒不遲……”
他身後,鮑3、摟虎、薑飯等大漢個個虎背熊腰,跟進屋來。
“哦。”
李瑕放下酒杯,還是很沉寂,但竟是不直接叱退劉金鎖,反而先問了一句。
江春情中明白,不過是李瑕在縣中招攬了些人手。
“非瑜客氣了。”江春道:“你遠道來慶符到差,我卻未能替你安排好住處,忸捏……”
“你這男人……”
才上任,能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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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瑜,非瑜,還不讓你這保護放開本縣!”
這裡是蜀南。
終究,王石涇晃了晃,倒了下去。
“我是要敬縣令的!”
話到一半,他轉過甚,看向門外探頭探腦的劉金鎖,微微皺了眉。
“李縣尉?”
兩邊落座,李瑕斟了杯酒,道:“先謝江縣令為我拂塵。”
劉金鎖臉泛酡紅,甩了甩頭,實在不明白如何就喝不過對方。
輕風拂動江春的長鬚與衣袍,他目光非常深沉。
江春情想,這李非瑜還那麼年青,脾氣卻穩沉,說實話,內心是有些佩服的。
一碗酒落肚,頭垂垂昏沉起來。
俄然,一碗酒“咚”地一聲,擺在了他麵前。
起碼那貧嘴的糙漢不在。
“嗝!”
李瑕已看到了鮑三替劉金鎖出頭時的場景,故而纔有了那一句“不分蜀南人、臨安人”,也情願成全劉金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