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符縣衙,一片梆鼓聲中,廚房燒水,跑堂煎茶,吏員們畫卯結束,各歸三班六房。
“鮑哥哥呢?”
黃時嚇了一跳,如坐鍼氈,忙站起來道:“哥哥千萬不成真殺了他。你聽我說,房東簿底子不怕李縣尉捏這把柄,餘節帥是冤死了不假,但這裡還是川蜀!在川蜀誰不念餘節帥的恩德?
房東簿前次就與哥哥說過,他敢養著你們,就是史知州也是同意的。史知州曾親口說過,在他治下,誰敢動餘帥舊卒就是與他為敵。
“此言並非教唆,但隻怕在李縣尉眼中,奪權為重。東翁作何感觸,他毫不在乎。”
“東翁,眼下該考慮的是房東簿是否曲解了。”
“是啊。”江春長歎一聲……
“快了吧。”黃時道,“那李縣尉該是去縣裡租民舍了,但我已打過號召,不會有人租給他。”
“太年青了吧?望著威風,傳聞冇比我家娃兒大幾歲。”
薑飯問道:“他如果在驛館一向住下去呢?”
馬丁癸道:“倒是騰出來了……”
“好。”
“許是真無住處了。”詹綱道:“縣衙隻兩處官舍,主簿高於縣尉,房東簿不成能讓出來,李縣尉……不肯租宅?”
“啥?江縣令為啥啊?”
這事,不止是慶符縣如此,放到全部川蜀也如此。我們川蜀男人連蒙軍都能擋他十數年,還怕一個小奸賊?”
馬丁癸神采有些難堪,道:“出來說吧。”
“想啥呢,人家是官。”
“嗬,為官十一載,還是頭一次見這等矗立獨行之輩。”
黃時道:“哪能啊?特地交代了驛房,隻給他一間房,那很多人呢,能熬幾天?並且本日也不讓他住了,長寧軍探馬要住。他該來這裡看看纔是。”
“伯輔看著辦吧。”江春站起家,道:“我回後衙一趟。”
“來了,內裡坐吧。”鮑三道。
簽押房裡,書吏們籌辦著當天縣官要措置的公文,又籌辦把昨日簽發的公文分撥。
“嘿,來了,連住處都冇有,還當哪門子縣尉?”
“他既非聽不懂,為何要如此?”
“本日讓這小奸賊栽個大跟頭……”
又是很久。
見這膀大腰圓的身材上滿是傷疤,如一條條蜈蚣,黃時不由直了直眼,暗道這鮑哥哥還是壯的,就是肉有點鬆了。
“這不冇來嗎?”
炊煙升起。
“是,小弟恭敬哥哥,不往內心去。”
馬丁癸也是麵帶迷惑,道:“那李縣尉,搬到縣令的官舍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