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此，兩行熱淚竟已不受節製地從我眼角滑落，那種撕心裂肺地感受，的確冇有任何說話足以描述。
“嘿嘿，如果你當這是痛苦，那就錯了，這不是痛苦……”
我們固然俄然傳來的聲音望去，就見說話的是立在牢房外站崗的一名鬼差。
牢房中一陣沉默，隨後就聽秀秀髮問道：“會不會有萬一？”
王老爺子冇再持續說下去，話說到此，已是滿臉地哀痛。
鬼差又道：“我在陽間當差也有個幾百年了，記得之前守望鄉台時，我曾碰到過個和尚在望鄉台上給一群不肯去投胎的幽靈講經，我就在一旁聽著。他說，人身上的痛苦實在一共分為八種，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分袂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而這八種痛苦皆是構建人平生的不成或缺的部分，以是有痛苦，纔是活著，而身後，則當了斷這些宿世之痛苦。可惜世人愚笨，恰好冇法自我了斷，因而為求眾生心安，纔有了何如橋，有了孟婆湯，有了供死者最後思念親人的望鄉台和鬼門關外死彆嶺。既然八種痛苦發源於生，那麼在生命結束之時，痛苦實在便也已經結束了，不管是身材上的，還是心機上的……”
那鬼差說到這裡，王老爺子在旁笑問：“既然你曉得這麼多，為甚麼不去講給她聽，而是幫她助紂為虐？”
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牢房的鐵柵欄彆傳了出去――
那鬼差搖點頭，又道：“不，我不是體味李紅袖，我是體味這世上的人，更體味這世下的鬼。李紅袖當年被日本人折磨致死，確切痛苦，這便是她平生中最大的痛苦；另一小我生前打個噴嚏摔下炕摔死，也很痛苦，那麼那便是他這平生最大的痛苦；而我，我已忘了何年何月，我做買賣路過個山頭，被一群山賊抓去搶光了川資貨色，還被扒光衣服吊起來示眾，我覺得這就完了，哪曉得這山頭上百八十號山賊全他媽是變態，不愛美女隻愛俊男，那幾天把我給累的呀，厥後生生累死了我，那我這又算不算痛苦？小子，你剛纔說痛苦不能感同身受，那我問你，痛苦又何來的大小之分？李紅袖所感遭到的人間最痛，與我感遭到的人間最痛，又有甚麼彆離呢？隻是她死得時候短，本身還固執於複仇，冇明白罷了……”
“既然冇有痛苦，為甚麼李紅袖的痛苦還會如此清楚刻骨？”
王老爺子冇有答覆，而一陣沉默以後，我搖了點頭，說道：“不會的，她內心的恨底子冇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