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感遭到月餅摁著我肩膀的手指一緊。
“我內心有愧，每天擔驚受怕，好幾次想自首。但是……但是我也有家，老婆孩子端賴我一小我。我出來了，這個家就垮了。兄弟，你和弟婦地下有知，多擔待老哥吧。我在這兒給你們豎了墳，每次路過，老哥都來看看你們。”
我心說碰到來祭奠的正主了，如果犯了彆人的忌諱不太好說話。再說二半夜的我們倆從草叢裡冒出來，這還不把他嚇出三長兩短？因而盤算主張耐煩質等祭奠完再回車裡。
我心說難怪這裡豎著“高危路段，謹慎駕駛”的牌子，內心格外舒坦：“月餅，咱算是做了個功德吧？”
貨車開走了，火堆燃成灰燼，幾縷紙灰順風飄走，隻剩幾片燒黑的紙亮著紅光。
我想著司機說的話，俄然想到一件事情。統統的影象碎片串成一條線！貨車，帆布，紅衣女子，佛珠，司機，龍門陣，黃皮子，野墳，死門，生門！
我們該如何做？
統統都解釋通了，正如月餅所說，虛驚一場。
七
“南曉樓，這個天下，有很多事情，很無法。”月餅摸摸鼻子，“好人難當。”
我和月餅漸漸起家，相互看著，不曉得說甚麼好。
月餅俄然拔出桃木釘拽著我躲在草叢裡：“噤聲！”
我滿身起了一片雞皮疙瘩：“月餅！這段路是回陰路！”
阿誰司機走到墳前，手裡公然拎著一塑料袋祭品。他用火機點了紙錢，一張張往火堆裡放著，火光映著他的臉，恰是剛纔在歇息區擺龍門陣的此中一個司機。
我覺著指甲滲血的雙手吸著冷氣：“再快點，時候來不及了！”
“今晚的事兒，就當冇有產生。”月餅聳聳肩向房車走去。
我們能做甚麼？
不知不覺間下起了薄霧，奶紅色的霧氣繚繞著野草，如同一縷縷遊魂，沉淪人間不肯拜彆。
我沉默。
“你肯定？”
如果告發了阿誰司機，固然對得起知己，但是為了已死之人，毀掉彆的一個家庭，彷彿又對不起知己。
“兄弟，你和你媳婦刻苦了。”司機灑了半瓶酒倒入火堆，火勢一旺，把他的臉燙得通紅，“那天早晨霧大，我真冇瞥見你下車，刹車來不及了……我內心驚駭，跑了。”
我向遠處望去，月餅已經隱入霧中。這片霧更是奇特，隻在這周遭一百多米的範圍聚著，其他處所月朗星稀，冇有涓滴霧氣。
我終究明白了！回身扒著墳包，黃土一捧捧拋起，手指生疼。“噗隆”，墳包陷落，暴露墳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