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得木樓,張仁願笑言道:“陸禦史,鄙人覺得當務之急,你起首須得熟諳《永徽律疏》和監察禦史詳細職責,待會我便令人將書送來給你細讀,至於現在,我們還是先去用膳吧。”
至於李嶠,也算是陸瑾的老熟人了,昔日秦淮河雅集上的各種臨時不提,前不久在望川樓的時候,兩人還一道猜過蘇令賓所出的燈謎。
陸瑾當即點頭言是。
現在兩人同院為官,且同屬監察禦史,對方還是以狀元之身,被賢人當殿授官而至,更是令李嶠渾然不是滋味。
這間屋子長寬約莫五六丈,二十餘張長案擺列此中,不消問便是察院的飯堂,灰白牆麵掛著很多名言警句,如“在其位,謀其事,儘其責,廉其政。”“政者,正也。子帥從正,孰能不正。”“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滿是關乎廉潔為官的佳句。
“而李嶠乃謙謙君子,王謝後輩,剛來察院的時候,一日放衙偶然間被反鎖在了院內,情急之下隻得翻牆而出,卻被巡查軍士當作歹人抓進了牢房,故而名為‘翻牆君子’,至於李徐福,麵對任何人都是一張笑容,再加上他乃是有著‘李貓’之稱李義府的子侄,因此稱之為‘小李貓’。”
察院的飯菜標準比起翰林院略低,陸瑾曉得很多衙門的飯堂都會將朝廷撥付的炊事費拿到內裡去放貸,從而改良炊事,之前他在翰林院的時候,還經常能夠分到利錢,可惜察院連起宗秦客也隻得九人,再加上統統的吏員不會超越六十人,利錢天然非常的少,因此炊事也差了些。
張仁願拱手言道:“下官報命。”
張仁願捋須笑歎道:“這三好啊,來源於宗中丞的為人體例,你好,我好,大師好,故稱為三好,也是調侃宗中丞乃是老好人一個,不肯意開罪彆人,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不肯彈劾權勢官員,乃至於很多人都說我們察院的禦史是屍位素餐。陸禦史你今後必然會深有體味的。”
張仁願聞言一愣,繼而止不住哈哈笑道:“陸禦史有所不知,大唐宦海內同僚們都很喜好給對方取諢號,察院也是如此,宗三好,此乃宗中丞的諢號是也!”
陸瑾拱手謝過,突又想起一事,忍不住扣問道:“對了張兄,不知你們為何要喚宗中丞為宗三好呢?”
李嶠臉上的笑容倒是有些苦澀和勉強,他向來自大才學眼高於頂,鮮少將人間才子放在眼中,但是麵對陸瑾,他卻有些自慚形穢,特彆是當日陸瑾在弘文館斯須時候做得十首詩句,更是令他驚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