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閉上了眼睛,屈起右手在桌麵上叩了叩:“不過也不能就這麼算了,不然城內這些世家大族,還真當我屠鵬是瞎子了。畢舉!”
齊向仁能把壽材買賣做到最大,為人辦事是一方麵,後勤設施更不成少,全部鋪子裡,光馬車就有十來輛。白日的時候,齊大老闆再抹開麵子,四周求了幾家掌櫃,讓他們把閒置不消的騾車借了些來,如許就包管了每具壽材都有大車拉著,一會行動起來就便利很多。
在燈光下,屠鵬微禿的頭頂閃動著昏黃的亮光,看起來有些風趣。可畢舉卻不敢笑,老爺雖年過半百,但思惟緊密,偶然連他這個親信都感覺可駭。他趕緊道:“查到了,這批絲綢是一個南邊叫做紅豐的商號從大江偷運過來的。他們每年都會私運大量布料,贏利頗豐。既然現在府庫無錢,大人,你看要不要趁機……”
征糧本是個苦差事,但有把柄在手,事就好辦多了。以此挾之,就算老朱家有其他設法,也得規端方矩的繳這筆款項。而一旦有人開了頭,其他富商就算不肯,也不好再做敷衍。屠鵬卻無半分欣喜之色,有些有力的靠在椅子上,重新合上了眼:“另有其他事麼?”
這戰役,何時纔是個頭?
“……太尉算無遺策,南人公然入彀,在趙總督的英勇奮戰下,我軍獲得了終究勝利,敵軍傷亡慘痛,從勝明峰頭看下去,屍首枕籍,到處都是南人的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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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鳳嶺固然人跡罕至,但礦產豐富,硫硝之物更很多,有魯房這個巧手在,找到這些東西易如反掌,配置火藥更是輕易。而他配置出的火藥能力,祝小龍是親身見地過的,天然深具信心。
屠鵬仍閉著眼:“你是說齊向仁麼?人家做壽材買賣的,發點死人財也不輕易。再說了,這傢夥平時的善事也做了很多,固然多數是些麵子工夫,但總比其彆人一毛不拔要好很多,還是儘量彆找他費事了。”
邸報上麵,則壓著一則手令,署名是太尉府。屠鵬撿起來一看,不出料想的,上麵又是催討糧食和兵員,他揉了揉模糊做疼的太陽穴,有種精疲力竭之感。現在都甚麼時候了,那另有糧可調,有兵可征?
畢舉精力一振,應道:“在。”
世上冇有永久不落的堅城,最大的傷害都來自都會內部。其中事理,屠鵬深覺得然。早在南漢北伐時,他就命令加強了城內的守備,一些首要修建如城門,都督府,糧倉等關鍵修建也加派了職員巡守。乃至城內稍有權勢的大戶人家,也派有專人監督。一旦有甚麼風吹草動,就能頓時把握環境,隨機應變。他的謹慎,這可不是說說的。戒嚴令下達後,下邊的人或許陰奉陽違,他本人卻履行得一絲不苟。這麼多年下來,這些風俗一向未曾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