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盼兒怯怯地靠在椅子邊,伸手拉了拉耿慶生的衣袖。她已經換了潔淨的衣衫,頭髮另有些濕漉漉的,看起來不幸兮兮。
現在在燈光下細細一瞧,他那手腕上顯出的竟是一片片墨黑亮光的鱗甲,有的乃至已經伸展到了手背之上。
顏惜月這才放鬆了些,摸索地拽拽他的衣袖,“莫非這些鱗甲,是你本身就有的?”
“如何?”耿通饒有興趣地看著夙淵。
仆人忙跑去將門開了,身穿藍色長衫的年青男人從門外撐著傘快步出去,身後揹著包裹,風塵仆仆的模樣。盼兒冒著大雨奔上前,舉起手中的小羊,欣喜喊道:“爹爹!”
而耿慶生還在與父親閒談,彷彿並未在乎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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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借住的兩間配房本是相鄰,顏惜月徑直將夙淵推動了門,隨後反手落了門閂,抬高聲音孔殷道:“你手上是如何回事?!”
“……呃,貓也會生這麼嚇人的鱗甲?成了妖就變了模樣?”她看著他苗條都雅的手指,其上已經有幾片小小的玄色鱗甲悄悄顯出。顏惜月內心發怵,側過臉不敢再看。
盼兒一邊走,一邊還不忘轉頭看耿慶生,可耿慶生始終背對著她。
“父親。”他放下傘,在耿通身前垂手而立,端倪非常漂亮,隻是精力有些怠倦。
屋子裡尚未點燈,夙淵站在門口發怔,顏惜月忙又去點亮油燈,舉到他近前晃了又晃,焦急道:“夙淵,夙淵!”
“你過來。”他還伸動手,微微揚起眉,的確就是個剛強又自大的少年郎。
耿通撚鬚笑了笑,問道:“下著大雨如何還連夜返來?錢款都收回來了?”
顏惜月寬裕非常,倉猝道:“不,我們不是……”
“一千?!我……我不曉得你活了那麼長時候!”顏惜月的心砰砰亂跳,腦海裡也混亂一片,一時候不曉得應當再說些甚麼,不由自主地想將手收回。
耿通沉了沉雙眉,語重心長道:“不要讓我在族中丟臉!”
“傳宗接代是天經地義的事,有甚麼好避諱的?”耿通已經有些醉意,指著顏惜月與夙淵,進步了嗓門,“不信你問問這兩位,是不是也盼望著早日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是啊……很奇特?”他睨著眼睛看她,神情竟與平素截然分歧,猶帶著少年的稚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