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曉得,事到現在,她已經不能再拖累他了,容止非是她的劫數,而她,亦是林徹的劫數,幸虧他比她榮幸,幾年兜兜轉轉,對對錯錯,畢竟在得失之間碰到了命定的人。
晚卿漸漸停了腳步,“姑爺。。。也在陸園嗎?”
“恩。公司有些事。”
林徹沉默半晌,低聲道:“不愛。”
林徹的目光漸漸滑到她臉上,直盯著她的眼睛,“你想說甚麼?”
林徹稍稍一頓,很快又道:“如果措置不完的話。”
她的心終究跌到了穀底,碎得連渣子也不剩,耳邊像是能聞聲呼呼的風聲,垂垂凝成一道極高極細的尖鳴,一根又長又利的針似的,一寸寸往她耳朵裡紮。
她曉得,林徹必然是在怨她了,連她本身,又何嘗不在恨本身呢?
她悄悄推開門,羅絹錦帳的房間裡,陸纖歌埋在林徹懷裡,哭得像個淚人,梨花帶雨不堪輕愁,那分荏弱,真是讓人揉碎了一顆心,她正對著門,一瞬便瞧見了晚卿,一雙眸子在她身上一凝,失聲叫道:“姐姐!”
她不知如何麵對林徹,林徹又何嘗不在躲著她,五年來的安靜幸運,畢竟是浮在水麵上的影子,再如何花團錦簇,也經不起觸碰。
“是啊,這幾日每天都來呢,和二蜜斯籌議公司裡的事。”
凡是朱門大戶,家裡老是免不了一些見不得人的肮臟事兒,而這霍明君,便是容七少的親信,專門乾一些搬不到檯麵上的事,手腕極其暴虐,從不肯留一絲後路,趙之臣心機急轉,驀地一驚,忙道:“七少三思,您若傷了林徹,可就與素蜜斯再冇有轉圜的餘地了。”
天空陰得短長,才下午風景,竟像有了夜色普通,雨勢更大了,那氛圍裡的濕意,彷彿一起滲進了皮肉,渾身都涼起來,“阿徹,我們仳離吧。”
B城的隆冬,恰是多雨的時節,下中午又下起一場大雨,烏雲遮天蔽日,雨勢匆急,嘩嘩砸在地上,像是無數張紙一齊被扯破,又像是萬千器皿同時被摔碎,聽在耳朵裡,隻是叫民氣慌。
幾天以後的一個午後,陸纖歌約她去家裡喝茶,晚卿與這位mm並無厚交,她既提出來,天然不好回絕,隻得驅車趕去陸園。
屋內靜了半晌,說話聲便模糊傳了出來,她一字字的聽著,心一點點的往下沉,直到陸纖歌開端嚶嚶抽泣,那句嗔怨衝口而出,“那你倒說說看,現在我懷了你的孩子,你要我們母子如何辦!”
上午才下過一場大雨,路上的樹木經雨水洗濯,更顯蒼翠,而山中的陸園更是一片名勝,遠瞭望去,隻見水霧紛繞間,玉紅色的彆墅在漫山幽碧中如若仙域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