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她衣衿前繡著的“城西小亭”四個字上停了停,伸過手,望定了她,低聲問:“還好嗎?”
她想伸謝,卻隻動了動唇,那男人回身上了車,她抬眼時,隻看到一角墨藍色的衣襬,被雨濺濕了些,星星點點的暗。
晚卿從城西小亭放工的時候,天已經完整暗下來,她有些畏冷,便把事情服套在了內裡,撐著把傘向公車站走去,和著風雨,行動艱钜,街上的行人極少,間或倉促擦身而過,雨傘撞在一起,水珠濺下來,流到衣領裡,激得人一抖。
晚卿心不足悸,平複了喘氣,剛要答話,那中年男人已經推開車門,撐著傘向她走來,趾高氣昂的瞅著她,“跟你說話呢!嚇得耳朵都聾了嗎?費事你想他殺也挑一挑工具,我們少爺的車也是你能攔的嗎?另有啊。。。”
他的目光那樣涼,指尖卻那樣燙。
她一顫,隻感覺這漫天漫地的雨又大了些,渾然淋在了骨頭裡,她還跌坐在地上,視野恰好和那車頭齊平,那鋥亮的噴漆金屬在雨夜裡彷彿也閃著浮光,崇高而冰冷,司機的漫罵諷刺和著雨聲震在四周,恍惚中,她卻隻聽到一道低低的嗓音,“老陳。”
那司機拉下車窗,探出腦袋問:“喂!你有冇有事啊?”
她急著去撿那傘,冇重視這是一個拐角,有折射的車燈晃了兩晃,下一刻就是拐過來的玄色車頭,她再躲已是來不及,那車猛一打輪,向右偏去,一道刺耳的刹車聲響起,濺起大片水花,全打在晚卿身上,她腿一軟,跌坐在地,臉白如雪,心臟狠惡的跳起來。
她避開通衢,挑了一條小街走,路旁是一間間古舊民屋,低矮的簷下整合了一彎雨簾,仿若江南花影扶疏的年代裡相逢的一場煙嵐,雨勢更急了些,她騰出一隻手裹緊了衣角,不期然一陣大風吹過,兜著傘麵往街中心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