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啊了一聲，直直站起來，尖叫道：“這不是下獄子麼？”
長柏一臉苦大仇深：“妹夫說的是，另有全哥兒，祖母今後如何含飴弄孫。”
“不是在家中。”長柏敏捷打斷。
不過林太醫麵上不露分毫，捋須淺笑：“都說長幼孩長幼孩，這話一點不錯，這越是上了年齡的人哪，就越饞嘴。貴府老太太今後可要節製口腹之慾了，甚麼甜的，生的，辣的，儘量少吃。”
迄今為止，還冇聽過哪家女眷出來後有活著出來的，多是終老後將屍身抬出給家人安葬；說句不好聽的，以康王盛三家，想把人送出來還不敷格，約莫要寧遠侯府出麵了。
此事自獲應允，盛紘千恩萬謝的親身送林太醫出門，還叫管事恭敬的奉上一份厚厚的銀封，他很想叮嚀幾句‘我老母中毒之事可千萬彆往外說呀’，卻如何也說不出口。
長柏一字一句道：“倘若娘不肯，我就去官去。有母如此，錯了還不知改過，不肯服罰，我絕無顏持續仕進了。”
王氏夙來不喜宥陽，嫁入盛家幾十年，在故鄉待的光陰加起來不敷一個月。在那邊，她無親無端，隻能依托大伯父一家。鑒於王氏跟堂嫂的乾係，想來大伯母很情願峻厲催促她‘悔過’。彆的，兩堂房畢竟親厚，大伯母又不會忽視了王氏的衣食起居。
盛紘的演出也不遑多讓，捶著胸膛痛哭流涕，滿都城的孝子約能排上前十，反倒是王氏修為不敷，滿麵慚愧的站在兄長身邊，低低低頭，不住拭淚。
大病初癒之人精力不敷，冇說幾句，盛老太太又昏昏沉沉的睡疇昔了，林太醫頂著兩個黑眼圈和新熬出來的鬢邊白髮，領世人到外頭廳堂上，鎮靜非常的表示，剛纔老太太已能自行吃藥進食，隻消好好調度，就能病癒。
“也不是在京中的庵堂。”長柏看著母親，定定道，“娘要回故鄉宥陽去，在盛氏家廟裡修行，吃齋，唸佛，悔過。除了逢年過節，娘都不得分開家廟。”
送走林太醫，盛紘腳下生風，一身輕鬆的回到廳堂，剛到門口，聽裡頭又有爭論聲。
王老夫人目瞪口呆，驚詫不已——盛家那裡找來這麼奇異的半子。
隻聽王老夫人焦心道：“……親家老太太既已病癒，為甚非要揪著你姨母不放呢？不看僧麵看佛麵，外祖母求你了，那慎戒司是甚麼處所？是人待的地兒麼！你要送你姨母出來，不是要她的命呀！”
王氏鬆了口氣，淺笑道：“恰是，我籌算在後屋辟出間佛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