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王爺看著他最傑出的孩子,本朝最年青的四品大員,深深地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隧道:“本王曉得你是個好孩子,受了很多委曲。你母妃這些年做錯了很多事情,你不要跟她普通見地,也不要把尚主的事放在心上。你孃舅現在掌管著禦林軍,本王,本王也有諸多身不由己。”
公然,這孩子看似畫地為牢,不諳世事,實則心機小巧,洞若觀火。
“呶。”秋朝陽朝累累的書卷努了努嘴。
“婦人之見!既然是求之不得的功德,高中尉如何不讓你那寶貝侄兒去尚主?這是淮北王府,不是高批示使的將軍府,還容不得旁人指手畫腳!你如果不想執掌後院,或者掌不好,無妨將鑰匙交給兩位側妃!”王爺大怒,手中的翡翠杯摔得粉碎,茶水灑了一地。
慕致弘遠樂,笑著扶起他,輕聲道:“先去用晚膳,本年我代你姊姊陪你守歲。”
“隱士自有奇策。”慕致遠颳了刮他高挺的小鼻梁,牽著他往外走。
“過幾日,我要離京一段光陰。”慕致遠道。
“當然。”慕致遠篤定地應道。
“你常日都做些甚麼呢?”慕致遠問道。
慕致遠的苦楚,慕王爺又何嘗不知,隻是後院的瑣事又豈是他能夠插手,內宅見不得光的手腕又防不堪防,這也培養了慕致遠看似溫良有害,實則狠厲陰鷙的性子。而慕王爺呢,隻要不危及性命,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過且過,這麼多年來,物極必反的事理,他太明白了,他越是體貼、寵傾慕致遠,慕致遠遭到的傷害越多。
慕致遠微微一笑,隨便挑了一些書柬考教。秋朝陽對答如流,不但有獨到觀點,乃至常有驚人之語。慕致遠呀然一驚,這才明白為何府中無先生,這才明白臨彆時秋驚寒為何會有指教一二的拜托。秋朝陽之通悟,受之天也。其受之天也,賢於材人遠矣。普通先生,已難以勝任授業之職。
王爺大怒,一把拎著慕致遠的衣領往書房拖去。王妃肝火中燒,恨不得生吞了他。一旁的庶子庶女早就跪了一地,大氣不敢出。
“不好。”慕致遠忍住笑,用心板著臉。
“但是,姊姊說我已經是男人漢,不是小孩子了。”秋朝陽一臉難堪。
秋朝陽嘴角微微上揚,儘力按捺住雀躍的神情,輕聲道:“你當真是姊姊的朋友?”
慕致遠在椅中坐下,點了點頭。
“是我衝犯了。”秋朝陽深深一揖,耷拉著腦袋,說不出的懊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