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武神們臉上暴露鎮靜的神采，“天壑要消弭了。”甘檸真低聲道。
伴計細心瞅了瞅夜明珠，欣然揣入懷中：“現在這世道，一天一個價，都是妖崽子作孽啊。”這才分開。
城內黑燈瞎火，一片沉寂。街上到處是披髮著臭味的渣滓，不時還能見到腐臭的屍身、斷折的刀劍。沿街，有幾座屋舍已經坍塌，內裡空無一物，隻剩下黃慘慘的門板“吱呀呀”地搖擺。
恍忽有兩道刺眼的電光一閃而逝。
“緣何白雲遮不住，一山更比一山高。”我悄悄唸叨，終究心誌如鐵，決然推開了海姬的房門。
“你也算是一個妙人。”悲喜和尚很有興趣地看了我幾眼：“你特地留下來，絕非是為了向老夫伸謝吧？”
但楚度對悲喜和尚的狐疑怕還是有的。兩邊並非鐵板一塊，我仍有可趁之機。
我倉猝粉飾：“前個月還冇有這麼離譜啊。”遞去一顆鴿蛋大小的夜明珠。
“我們買賣做得很大，另有清虛天的買家。”我隨口對付，目光盯著伴計微微顫抖的頸脈。今晚殺他不鐺鐺，還是留到明晚吧。
“你心誌不小，竟然敢和楚度正麵作對。即便是公子櫻，怕也冇有如許的豪氣。”
世人早已在洞窟中等待，出乎料想，這裡空空蕩蕩，冇有任何妖物看管。我略一思考，道：“妖兵必然被調往通向魔刹天的各路天壑了。”以悲喜和尚之能，加上上萬妖軍，楚度天然以為我不成能無聲無息地闖過天壑，以是這邊也就不再設防重兵。轉念想到，身為知微妙手的楚度，想必也能感到出悲喜和尚的境地高低，但是，悲喜和尚大要上臣服楚度，後者無從發難，楚度又不曉得對方是個冒牌貨，以悲喜和尚的法力，摹擬出妖氣並不難，是以兩邊臨時相安無事。
我頓時語塞。如果我答覆是，那麼不管他說的是對還是錯，都是我的答案。如果我答否，那麼我又何必去問？悲喜和尚這句反問，剛獵奇妙解釋了你我之分。
悲喜和尚深深諦視著我，“或許我會幫你呢？”
門內，模糊傳出海姬的抽泣聲。我的手按在門上，遊移好久，不敢推，手彷彿僵凍住了。海姬的哭聲，透過門板刺進我的掌心，刺得我生疼。
火線有一家不起眼的小堆棧，朱漆脫落的店門緊閉。簷上斜伸出來的竹杆挑起一盞昏黃的風燈，燈火明滅不定，彷彿隨時會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