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受她的雀躍,笑道:“不好麼?下月就是初夏了,塞外風涼。”
“行啊,哪天你要真煩了就改行吧。”她道。
多鐸瞧她眼中寒意,剛纔閃過的那點心機煙消雲散,忍著痛,奉迎地笑道:“哦,老錢的女人啊。我傳聞過她,跟陳圓圓齊名的美人,嘖嘖!我就瞧瞧罷了。”
錢昭卻道:“河東君敢愛敢恨,讓人敬佩。舊時展轉,是運氣使然。”
一句話將他驚醒,雖冇真抬手去抹口水,到底還是嚥了口唾沫,見錢昭立在廊下,冷眼掃過來,不由背脊發涼,忙迎上去問道:“昭昭,剛纔那是誰啊?”
“喏,給我倒杯水。”多鐸往炕上一靠,教唆她道,“你不曉得,我哥可惦記她了。之遠景額的老婆長得有些像她,就想方設法偷來嘗……”
錢昭見她眉頭舒展,猜想並不順利,便道:“滿清對漢臣忌諱甚深,牽涉謀反,他們也無能為力。不過河東君不必在乎,尊夫也就受些皮肉之苦,約莫過些光陰就能歸鄉了。”
錢昭笑道:“河東君稍安勿躁。我是不是說大話,你明日便知。”說著從盧桂甫手中接過一張簽紙,遞給她道,“拿著這個去刑部司獄司,可入監房探視。”
多鐸歎道:“彆!真要有那一天,估計不是甚麼功德兒。唉,豪格媳婦兒每天去攝政王府蹲著,連冷臉都見不著,也是不幸。”又道,“你說蘇泰能從了我哥麼?”
錢昭笑著舔了舔他的唇,兩人便又纏到一塊兒去了。
多鐸接道:“嘿,要瞧上太後不知如何?”
多鐸往她嘟起的嘴上就咬了下去,錢昭右手勾住他脖子,左手按在他肩頭,翻身伏到他之上。多鐸明白如何媚諂她,一臂摟腰,一手撫她臉頰,隻吮著唇舌細細親吻,倒不急於求成。
錢昭拍了他一記,笑道:“這麼操心,要不要劈麵問問去?”
“請坐。”錢昭笑了笑,不答反問道,“河東君昨日是不是拜訪了金之俊?”她打量著這位豔名遠播的奇女子,隻見其雪膚明眸,雙唇薄而色淡,顯是血氣不敷,然如此柔弱的麵貌,眉宇間卻模糊含著磊落豪放之氣。
柳如是福身回禮,道:“那裡。叨擾多時,也該告彆了。”
柳如是聽到“皮肉之苦”四字有些心驚肉跳,又疑她何故篤定,因而問:“夫人如何稱呼?”
金之俊已官至清廷的吏部侍郎,南人中少有的高位,本覺得他肯見本身能有所希冀,哪知一提起丈夫的官司,便滿是推托之辭,竟還尋了宋徵輿作陪,叫她坐立難安。宋徵宇曾是她的入幕之賓,曾有白首之約,卻怯於其母威勢,將她丟棄,現在相逢,絕無溫情沉淪,隻覺熱誠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