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快到了中午,前頭才傳了話來,老祖宗醒了。
不但僅是臻璿擔憂,等在屋裡的雲氏亦是揪著眉頭,趁著無人重視,雲氏把臻璿拉到了一邊,附耳低聲問道:“二嫂,我聽人說,甬州人講究腐敗……”
正巧提及了上個月嫁疇昔的杏綾,高媽媽笑著道:“傳聞是伉儷敦睦的,陳媽媽瞧著也歡暢,奶奶儘管寬了心,您身邊出去的女人們都是好好的。”
因著是楊氏過世後的頭一個腐敗,夏黎卿不在,沈媽媽帶著響哥兒、凝姐兒去給楊氏上墳,可老祖宗本日擔擱不得,他們也隻能來去倉促。
見執棋點頭,高媽媽又問了一句:“哪個頂了步月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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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兒,雖無人說破,各個內心都是明白的。
夏芳卿烏黑的大眼睛裡滿是淚水,跪著挪到了床邊。
方纔那幾句話,執棋定然明白了臻璿的意義,有她看著,臨時不消臻璿多操心。
鄭氏陪著鄭老太太,領著夏景卿和夏湖卿過來,纔剛進了院子,就見一個丫環飛奔了來了。
鄭氏與夏湖卿在長生居外頭迎三房,相互見了禮,來不及多說話,低著頭往裡頭走。
老祖宗累了,隻留了夏芳卿作陪,其他人全數退到了東稍間。
臻璿起家去了老祖宗屋裡,這幾日老祖宗睡得更加久了,一日十二個時候,七八個時候是睡著的。
唐老太太的目光一向停在臻璿的肚子上,緩緩開口問道:“另有多少日子?”
思及此處,臻璿睜眼看著高媽媽,道:“媽媽替我去看看步月,小丫環愛標緻,指不定多難過呢。讓她先養傷,其他事體彆念在心上。”
臻璿問了些家裡環境,又抱了抱吳媽媽的兒子,隻要孩子情願吃吳媽媽的奶,那這事就定下來。
長輩們孝敬,雲氏隻要不是來了葵水,日日都在老祖宗跟前服侍,到了元月裡,實在老祖宗是有些好轉的,便是為了夏奐卿和歆姐兒的事憤恚悲傷,也是頂著一口氣。
每隔兩刻鐘,各處都有人過來探聽動靜。
老祖宗和夏頤卿之前說過甚麼,三房的人天然無從得知,但聽的這麼一番話,還是忍不住眼中熱淚,咽嗚出聲。
三老太爺直接進了寢房,見病床上的老祖宗衰弱成了這副模樣,不由眼睛發紅,也不等怡翮把蒲團放好,直直跪在了地上:“母親,不肖兒子返來了。”
不由又想起了還在路上的長輩,也不曉得他們甚麼時候能返來,她等得望眼欲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