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低垂雙目,盯著腳尖前幾寸的處所,這是她頭一回進正房,卻不敢抬眼到處看,她內心明白,必然要給臻璿留一個好印象。
內心這般想著,嘴上卻不能不答。執畫低眉順目。語氣恭敬:“奶奶,天一院裡的庫房是執棋管著的。”
聽常嬤嬤這麼說,臻璿略一點頭:“杜姨孃的病從早到晚都離不了人,本來就你和紫媛兩小我,我也想著人手是不是會少了些,現在有了采翮女人搭把手,你們也能抽暇歇一歇。”
隻是丫環婆子的份例能束縛到的也就是不得臉的那一些,凡是能在主子麵前說得上話的。若少了甚麼,也不過就是主子的一句話罷了。便是冒了主子的名去問楊嬤嬤要了,一點碎布絲線的,楊嬤嬤也不會不給的。
桃綾行了禮,將記取陪嫁物什的大紅冊子交給臻璿,道:“奶奶,東西都盤點清算了,就存在背麵的庫房裡。”
執棋做事敏捷,與采翮一道去了小院,也就半個時候不到的工夫,領著常嬤嬤到臻璿跟前來了。
臻璿剛應了,就見執棋打了簾子出去,福身道:“奶奶,采翮女人來了。”
臻璿見此,冇再多提。隻叫桃綾取了繡花簍籃出來。又取出昨日籌辦的福祿壽喜四個字。正要脫手描花腔,突又昂首問執畫:“你管著針線吧?”
不推測了下午,采翮又返來了,手裡還提著一個大承擔。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執棋出去回話,說是采翮不敢遲誤給老祖宗回話就先歸去了,等得了空再來天一院。
臻璿翻了翻冊子,這些她出嫁前季氏也拿給她瞧過,分炊具、金銀器、瓷器、箱籠、床鋪被褥等等,一門門分得詳確。臻璿粗粗看了眼,就放下了。
客氣話說了幾句,臻璿叮嚀執棋帶著采翮去看杜越娘。
描幾個字並不困難,特彆是自個兒寫的,臻璿非常順手,一會兒就好了,可到了祿字,臻璿倒是有些不安閒了。腦海中一幕幕滿是夏頤卿昨日一筆一劃寫這個字的模樣,微微彎下的身子,穩穩握筆的苗條手指,下筆蒼勁入木三分,紙上濃烈墨香撲鼻而來……
“那便好。”臻璿細細打量著挑出來的四個字,隨口又問了一些府裡針線的端方,可有定規,是否和小巧閣裡用的一樣的料子。
“天一院的東西……”臻璿沉吟,她記得是執棋管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