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倉猝擋著胸前坐下，道：“快給我找件衣裳。”
再一抬眼，目光對上鏡中本身的臉，嚇了一跳。餘音已用由深到淺突變的紅色給她繪了眼影，從她的鼻梁正中直畫到鬢角頭髮裡去，為她本來嬌媚的眼睛增加了很多邪氣。這眼妝畫的，實在是誇大。
過了一會兒，他在她臉頰以硃砂色繪了一朵蓮花後，為了讓顏料快乾，俯下身來靠近，吐氣如蘭地替她細細地吹。
就因為一個男寵餘音？憑甚麼？他也配！
他衝動得眼淚都要冒出來了。袖子一捋，再接再勵替她弄了個髮式。
鏡中的妝容若烈火燃燒，咄咄逼人。
問帛喜上眉梢，應道：“部屬這就去辦。”卻不急著退下，橫了一眼餘音，道：“你還站在這裡做甚麼，冇聽到上神的叮嚀嗎？”
問帛又是氣憤，又是不屑地“呸”了一聲，甩袖去措置男寵們的事了。
本來是隻花精啊。
殿內，九霄扶著額頭頭疼不已。
俄然，似有一絲細細的聲音傳入耳中：“上神在為何憂愁呢？”
九霄端坐著，目光掃過打扮台的桌麵。各色五彩斑斕的顏料，另有金粉銀粉。這不是打扮台，是漆匠鋪子吧。
剛冒出這動機，便苦笑著搖了點頭。這個肉身但是上神啊，開天辟地以來，尚且活著的上神屈指可數，她能逃到那裡去？鴆族為了找她，定然會不吝把三界翻個底朝天的。都怪司命星君，給她找了個這麼招眼的肉身……
問帛獲得九霄能化人身的動靜，前來道賀，麵劈麵前盛妝的九霄，目光中冇有透暴露半分狐疑或驚奇，這令九霄暗呼光榮。
抬手扶起他，道：“罷了，你看便看了，不要奉告彆人我素顏的模樣便可。”
“上神？！”此次問帛的腔調充滿了驚奇，“您讓他給您……上妝？但是您夙來不答應彆人看到您的……”俄然認識到講錯，麵露懼色，忐忑地看了一眼九霄。
餘音象是從夢中驚醒普通，渾身打了個冷顫，撲地跪下了，道：“小人不是用心的，小人是聽到異響，擔憂上神病情發作才闖出去的，小人不是用心要看上仙的素顏的。”
餘音退了一步，擺佈打量，終究道：“化好了。”
餘音像夢遊普通走到衣櫥前。櫥門一開，內裡滿滿的素淨得要燃燒起來的色彩。拿出一件衣裙替她披上。幫她清算衣衫的時候，神情總算是普通了些，眼睛裡卻如含滿了春水，一波一瀾的的確要溢位來。
餘音驚奇地問：“上神不殺餘音？”彷彿之前已完整絕望，抱了必死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