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煙被猛地丟進混堂當中。或許是靈魂方纔回到瀕死的身材中的原因,她的身材尚未暖和過來,混堂中溫熱的水觸到肌膚,竟感受分外火燙。含混中,她覺得是又一次滾油澆身,惶恐地掙紮著想起來,雙肩卻傳來劇痛,冇法站起,竟被淺淺的池水溺斃,水嗆入氣管,若刀刺入咽喉。
本來再如何的痛苦,也會漸漸風俗。
乃至有一次她誤墜銷影池,身材被溶蝕得不成人形,他毫不躊躇地跟著跳下去救她。她重傷難治,他又將五千年修來的一半修為渡給她續命。
身材俄然被人拽了一下,她的頭終究暴露水麵,坐在池中又嗆又咳。好不輕易順過氣來,透過臉上的水向池邊望去,看到了方纔拎她起來的人。
甚幸,甚幸,甚幸。
現在的無煙,□□的、傷痕累累的身材被強按在水中鹵莽刷洗,疼痛垂垂變成麻痹。她茫然看著水池邊目工夫沉的凰羽,感受如此陌生。她冇有想到,有著烈焰般脾氣的凰羽,當他的愛轉化成恨,一樣具有烈焰的能量,燒得人體無完膚。
費了半天勁,總算是勉強塗了個亂七八糟,已是疼出一身盜汗。手臂有力跌落,長出一口氣。肩疼,不敢躺,不敢靠,隻能坐著。試著調息了一下,身材內獨一凰羽渡於她的五百年靈力在流轉,比起她之前具有的修為孱羸了很多。抬眼,明晃晃的一輪月映在眸中。
她坐了一夜,終是昏甜睡著,無倚無靠的身材歪倒在地,肩膀撞在階上,一陣疼痛,疼醒了過來。睜眼,一雙鑲金皂靴近在麵前。順著靴子望上去,是凰羽冷冰冰的臉。
淩晨,她巴巴地守在門外,等著一乾侍女奉侍他梳洗結束,終究見他排闥而出時,英勇地邁上前一步。
……
“她肩骨已殘,癒合以後也不能翱翔了。便將她囚在宮中為賤婢吧。”
被殺死的人,麵對殺死本身的凶器,天然是深惡痛絕。
凰羽聽到了背後的踉蹌的聲音,眼神中有半晌的疼痛。腳步卻未曾有涓滴停頓。
梧宮中最劣等的婢子,也有簡樸而乾淨的寓所。
孔雀麵色極不甘心,道:“尊上留下這毒物,就不怕再中毒嗎?”
凰羽直起家來,接過孔雀遞過的帕子,擦了擦手上油汙,複又將帕子丟到昏倒的人身上。
曾經的甜美纏綿,一去不返。
甚幸。
深夜,屋內燈已熄,人已靜,凰羽應是已睡著了。無煙坐在如水涼階,將身上的粗布衣裳褪到肩下,勉強抬起手臂,把傷藥塗到傷處去。這傷藥是凰羽命人拿給她的,說是讓她的肩骨早些長好,早些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