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井之下(二)[第1頁/共3頁]

因而乎,阿幽也被一併拽入金井深處。

這座大城滋養百萬生靈,為漢長安城兩倍半,明清北都城一倍半,君士坦丁堡的七倍,大食帝國巴格達的六倍,古羅馬城的五倍!人類數千年文明史中的第一大城——唐長安城。

安康,標緻,生機實足,哭得清脆。

奉養女皇的內舍人上官婉兒,已為她籌辦好了文房四寶。女皇欣然提筆,寫下三個楷體大字——李隆麒。

她欣喜地抱起嬰兒,終究放下天子的莊嚴,就像奶奶親吻小孫子,親吻這孩子的額頭。

又一群人來到宮殿,前呼後擁,好不氣度。為首者是個頭戴皇冠的中年貴婦,渾身珠光寶氣,龍飛鳳舞。她的麵孔美豔動聽,從不貧乏男人的雨水津潤。她的雙目有不怒自威的霸氣,掃過之處,山崩地裂,寸草不生。

倏忽間,他的羽翼和鳥足被某種熾熱氣流抓住,阿幽一樣墮入窘境。蒼穹上的兩隻朱鹮,不成順從地被拽向空中。

秦北洋與阿幽展翅飛起,分開風霜刀劍的大明宮,掠過太液池水麵,飛出長安城牆。他們飛啊飛,看到渭水,看到黃河,看到巍峨的秦嶺太白山,最後又回到白鹿原。

長安城製高點的龍首山上,乃是大唐天子的寢殿和便殿,北為後庭,太液池煙波浩渺。無數宮室當中,朱鹮飛入一間充滿龍涎香的大殿,幽謐的層層簾幕以後,響起一個女人的尖叫。然後是一聲嬰兒的哭泣。視野深切閣房當中,臥榻上有個方纔臨蓐的少女,她的斑斕不成用說話描述,即便疼得幾近衰弱暈倒,仍然笑中帶淚地捧起剛出世的嬰兒。

這口井,如同大地上的一隻眼睛,阿幽般的眼睛,烏幽幽地瞻仰唐朝的蒼穹。

俄然,又一股奔騰的熱流劈麵撲來,彷彿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抓住他的肩膀,按住脖頸後的鹿角形紅色胎記,將他整小我拽入金井當中。

他對著金井大聲迴應:“我是秦北洋!我從地宮而來!我要到地宮而去!”

一片明晃晃的燭光當中,侍女們給嬰兒剪短臍帶,沐浴擦身。

工地的成千上萬的民工們驚駭地目睹——兩隻紅色大鳥如同兩道紅色閃電,一前一後,直直地飛入全部陵墓中間的金井。

秦北洋、阿幽、九色。

“哥哥!”

阿幽尖叫著伸手要去抓他,但秦北洋是倒掛墜入金井的,她隻抓住了一個腳脖子。卻冇想到秦北洋墜落的力道實足,底下彷彿有股強大無邊的吸力,如同地球軸心的磁極,如同深海中的旋渦,讓人底子無從抵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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