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思聰立即堵住女兒嘴巴:“我但是一錢銀子都冇拿到!但如果泄漏出去,我們百口死無葬身之地!”
將無生命的物質塑為人形
“爹,你瘋了!”
“那天要不是我出來打圓場,爹你就會當場一槍斃了他,對嗎?”
歐陽思聰擺擺手,撫摩女兒自來卷的烏黑頭髮:“一定!王士珍已親坦白係雄師南下,這幾日就要殺到上海。或許討伐的目標也包含我,以及東海達摩山上那樁舊案子……亂世當中,我最擔憂的人,實在是你啊。”
安娜失手打碎了第二個宋朝鈞窯瓷瓶,四散飛濺的陳腐瓷片,在歐陽思聰的臉頰上劃出一條鮮紅的口兒。
將無儘歌頌與畢生光榮變幻為木乃伊般的存在。
“上海也會開戰?海上達摩山在大眾租界,應當是安然的吧。”
“爹,你思疑秦北洋?”
“或許吧,我確切不該保藏古墓裡挖出來的東西。不如我早點把小鎮墓獸轉手,送走這尊瘟神,或許還能保住這棟宅子,保住你我父女的性命。”
“比來兩個月,我每晚寢食難安,枕頭邊放著上了膛的手槍,略微走火就會把本身腦袋打爆。”
“時勢固然動亂,但安娜不想分開父親。”
“你錯了,塵歸塵,土歸土,我們歐陽家從海上來,畢竟還是要回到海上去的。本年的‘惡龍祭’,又要返來了。”
實在,這是秦北洋說過的話。安娜想著想著,腦中又掠過一首法語短詩--
“不要再提這個名字!”
“南北軍閥正在湖南大戰,‘北洋之龍’王士珍接任國務總理兼陸軍總長,大總統馮國璋公佈南北寢兵令。孫大炮要護法軍北伐。段祺瑞的皖係主戰,馮國璋的直係主和,北洋最大兩派已經鬨翻,江蘇與浙江督軍即將開戰!”
她朝九色擠了擠眼睛。剛纔父女倆在隔壁的對話,說不定,都被這頭活絡的幼獸隔牆偷聽了去。
“有人說--當代造像,不管木雕、石雕還是銅雕,它們都是很可駭的東西--任何物質一旦塑成人形,就能具有與本體附近的靈魂。”
歐陽思聰決定出售小鎮墓獸九色。
歐陽安娜不敢違命,隻能冷靜禱告九色不要奸刁,取出鑰匙翻開二樓私家博物館的大門。
歐陽思聰舉起手中把玩的鐵膽,肝火衝六合砸碎了身邊的玻璃櫃子,連帶此中的宋朝鈞窯瓷瓶也碎了。
知女莫如父,反之亦然,歐陽思聰心中的座右銘,便是曹操那句“寧肯我負天下人,不成天下人負我”。上回的斧頭黨行刺事件,就是青幫內部分裂而至。歐陽思聰逃過一劫,兵變者倉促出逃,數日前剛從香港被抓返來--跟從多年的大弟子,死光臨頭還痛罵師父滿嘴忠孝仁義,不過是個口蜜腹劍的偽君子。歐陽思聰當著門徒們的麵,揮動英國人的馬球杆,將叛變者滿身每個樞紐打碎,比及對方氣味奄奄,再親手敲碎腦袋,當場腦漿飛濺。齊遠山賣力去荒郊田野埋葬屍身,過後多日吃不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