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盧溝九色(一)[第1頁/共3頁]

聲音竟似個少女,藉著永定河上的探照燈光,葉克難纔看清盧溝橋上有個十六七歲的美少女,身著北平城裡常見的大女人裝束,幽靈般浮動在暗夜中。

到底是名偵察,不會晤著女人就鬆弛防備,還是抬著槍口問道。

民國二十六年,公元1937年,公曆七月七日。

“你是……”葉克難瞪大雙眼,比及日本人的探照燈再掃到盧溝橋上,纔看清楚少女的臉,端的是個美人兒,眼睛像歐陽安娜,鼻梁卻又像秦北洋,“你是――九色?”

“你是何人?”

雖是隆冬,永定河兩岸的局勢,卻如暮秋般肅殺。喧鬨的荒漠之夜,蛐蛐用力地鳴叫著。十一孔聯拱的盧溝橋,自金代大定年間便高出於永定河上,是為華北最長的古石橋。馬可・波羅曾對這座橋大為歌頌,西洋人都叫它“馬可波羅橋”。盧溝橋亦是北京南下中原的必經之地,統統安葬在清西陵的天子棺槨,都必須通過盧溝橋――最後一名,便是光緒天子。

五年後。

“葉探長?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都城名偵察葉克難?”

“嗯,我媽是歐陽安娜,我爸是……秦北洋。”

葉克難就差當場擊掌而鳴,十七年前,歐陽安娜要跟齊遠山結婚之際,他還極度反對,現在終究有了答案。

九色難堪地乾咳兩聲:“現在這時勢呐,我怕是過兩天,便再也見不著盧溝橋了。”

“編!”葉克難嘿嘿一笑,如同鞠問犯人,“接著編!”

九色昂首看天:“嗯……我是來盧溝橋弄月的啊,你看那橋頭不是寫著‘盧溝曉月’四個字嗎?”

都城名偵察葉克難,騎一匹白馬,著一襲青色長衫,頭戴弁冕,腰佩手槍,如同前清時的俠客。年青時的威風,已化作滿臉風塵。兩年前,他剛過五十大壽,唇上鬍子更加濃黑,唯有兩鬢多了幾根白髮。媳婦過世已有多年,葉克難打著光棍兒,不是冇有媒人送來過大女人或小孀婦的相片兒,他卻從冇看過一個正眼兒。

聽到白鹿原三字,葉克難皺起眉頭:“你媽媽不在北平,也不在上海,而在白鹿原?”

“嗯,但這是個奧妙,我隻奉告葉探長你一小我。”

“我……我是北平女子中學的門生,叨教你又是哪位?”

“她又回白鹿原去了。”

“猖獗!”葉克難的臉幾近紅了,退後一大步,“你這丫頭,怎地滿口胡言!”

秦九色趴在雕欄邊,隻見永定河裡浮起一對巨大無朋的鹿角,如同兩株張牙舞爪的參天大樹,倒是森嚴白骨般的色彩。鹿角安在一個野獸的腦袋上,烏黑髮亮的外殼,就像南邊大澤裡的豬婆龍。它那駭人的雙目,盯著盧溝橋上的老男人與美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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