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洋話音未落,那陣風就吹到了跟前,喉嚨口被某種鋒利物頂住。
俄然,秦北洋眼神大變,高喊一聲:“把穩!”
黑夜,北京差人廳探長葉克難,一身黑禮服,蓄小鬍子,肋間插著佩刀,穿過堆滿沙袋與工事的街頭,走進黃龍旗下的監獄。每個看管都認得他,向都城名偵察還禮。而這裡大部分重刑犯,也是被他親手抓出去的。典獄長與葉克難熟悉,都是高檔巡警書院的同窗。隔著一層鐵網格的玻璃,窺見劈麵頂層牢房,專門用以監禁政治犯。
右臉有疤痕的刺客在躊躇,是要魚死網破一同玉碎,還是忍辱求生?他挑選了後者,漸漸放下匕首。中間強健的刺客,直接讓匕首墜落空中,收回刺耳的金屬碰撞聲。象牙刀柄透露,螺鈿上的圖案看不清,多數還是彗星襲月。
老秦雙手被反綁著,隻能用肩膀貼著兒子,讓他曉得老爹會搏命庇護他的。暗淡的走廊,月光從鐵窗外傾瀉而下。
葉克難略微出了口氣,有兩支槍對準刺客,同時扣下扳機就能擊斃他倆。
秦北洋盯著對方的臉,彷彿要將那刀疤上的眼睛摳出來:“好,我跟你走,但不要傷害我的兄弟。不然,我就死。”
刀疤刺客說話了,聲音並不如這張臉般嚇人。另一邊,強健的刺客已用匕首對準齊遠山的脖子。
“長甚麼樣?”
病得毫無抵擋才氣的秦海關,跪在地上叩首告饒,但願保全兒子性命。
葉克難飛身向後開了一槍。
秦北洋被刺得睜不開眼。劈麵是個穿黑禮服的警官,右手握槍,左手持電筒,兩撇小鬍子上麵,有張三十歲出頭的冷峻麵孔——葉克難。
樓頂垂下三根繩索,一老二少,三名刺客,抓著繩索爬上監獄露台。
“我不是來殺你們的。”
秦北洋熟諳這張臉。
“差未幾就是如許。”
比及葉克難撲到窗邊,還想射出第三槍,刺客們卻都已消逝無蹤。
秦海關病怏怏的,描述乾枯,滿頭白髮,幾近每天都會再朽邁一點。齊遠山整天在身上抓跳蚤,每分鐘打死一隻蚊子,胳膊與後背充滿紅腫塊。
“糟了!”
若非刀劍幾近已刺破皮膚,秦北洋必會從喉嚨裡攢出一口唾沫,放射到這張臉上。他發過誓,要親手殺了這小我。
葉克難手指頭微微一抖,便摸到本身臉上,從腮邊漸漸劃到耳根。
八年前,天津徳租界,暮春之夜,滅門案,殺父殺母之仇。這道傷疤,就是拜九歲的秦北洋(當時還叫仇小庚)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