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他是商賈人家,隻要有人肯買,寒冬臘月裡賣冰都不奇怪,仲春裡賣冷淘有甚麼獵奇特的?”
我道:“這會兒我頭正暈著,再是立國之本,我也記不得,先讓我好生躺一會,醒來再說背不背書的話。天也晚了,你從速出宮是端莊,不然路上遇見那位,嘖。”
我歎了口氣,道:“阿歡,能不能…讓我抱一抱?”
韋歡看了我一眼,道:“多謝娘子厚意,不過現在說這事為時髦早,等娘子出了宮再說罷。”見我還要說,便伸手按在我嘴上,抬高聲音道:“你現在托人,不過就是太子、冀王,托了人便欠了情麵,今後要還。一來一去,就說不清了。”
旁人勸我還可,她勸時我卻益覺悲傷,揮手將人打收回去,悶悶抱膝坐著,韋歡挨在榻沿坐下,推了推我的肩道:“你說冷淘胡,我倒想起來,是天津橋南邊街上那家不是?阿誰我之前吃過的,不大喜好,縱是好的拿返來,也不過是放壞了的了局,不值當你生這場氣。不過冷淘向來是寒食時節纔有,如何這會兒就已經在賣了?”
我緊緊地抱住她,貪婪地吮吸著自她脖頸裡散出的香氣,很久,纔在她耳邊悄悄道:“阿歡,若我不是公主,你…情願同我做朋友麼?”
她道:“我另有事,叫她們奉侍娘子躺一會。”
李睿點頭歎著“朽木不成雕也”出去了,韋歡本要送他,聽我捂著頭喊疼,因趕著替我來揉頭,我覷李睿走遠,纔不喊了,倒在榻上迷著眼看她,她兩手卻還自我兩側太陽穴處按壓,指尖涼涼的碰到我。她比我大的這兩歲實在冇有白長,如許半哈腰時,衣衿微垂,鎖骨下已有若隱若現的窈窕曲線,我看得越燥了,推她道:“熱。”
連後代親情,也是如此。
韋歡笑了笑,見我熱得特長揭衣服,便乾脆替我寬了外袍,又順手拿起榻旁團扇替我扇了幾下,緩緩道:“娘子覺不感覺,本年比客歲還熱?”
本朝姓李,傳聞是李耳以後,是以高祖立國,便以道為國教,令王公以下皆習《老子》,連我的乳母們都能援引此中章句,是以我說不記得,李睿立即便瞪了我一眼:“《老子》是立國之本,你為我李家後輩,怎能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