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微微點頭道:“朕竟忘了他還在內裡了,叫他出去罷。”
我實在不餓,這會卻趕緊道:“是有些餓,阿孃這有甚麼吃的,便賞我一點罷。”
母親的笑收斂了些,手悄悄地在我額上一撫,道:“近幾日天冷,是不是凍著了?跟著你的是誰?”
母親垂下眼,看了看麵前一盤羊肉,高延福忙屏退尚食,躬身向前,替她切了薄薄一片,夾在餅裡獻給她,母親捏著那餅看了我一眼,我忙舀了一勺醃櫻桃,拌著酥酪吃了一大口,母親點頭笑道:“一點模樣都冇有。”
母親斜看了一眼滿屋的菜色,淡淡道:“大朝晨的便送這麼些東西出去,勞煩你了,這一盤之費,怕是要中人數家之產罷?”
母親將信將疑地看了她一眼,在我額上、脖頸、手上都探了一番,肯定冇有發熱,才向婉兒道:“這會兒有甚麼吃食?”
母親麵色安靜,不像是活力,也不像是不活力,她盯著我看了半晌,甚麼也冇說,隻扶著膝蓋緩緩起家,我從速站起來,兩手去扶母親,母親看看我的手,遲了一會,才把手搭在我的手上,我以李蓮英攙扶慈禧的姿式扶著母親,將她送至前殿,那邊麵已有幾位朝臣在等待。
我慢吞吞起家,蹭到她身邊,母親拉著我坐下,一手要來摸我的肚子,我一麵向後縮,麵上頗羞赧地喊“阿孃”。母親在我頭上拍了拍,有幾分嚴厲隧道:“坐好。”我隻好乖乖坐著,任她在我肚皮上揉了揉,又聽她向門口道:“叫本日跟公主的人出去。”
我隻好道:“是。”幸虧母親並未說責備的話,而是道:“本日賀表多,好生看,不準偷懶耍滑。”
母親蹙眉道:“現在京畿大旱,鬥米四百錢,饑死者數百人,朕為皇後,本該躬行儉仆,覺得天下榜樣,你卻進獻這些東西,是何企圖?”
我眉心一跳,不及討情,便聽婉兒悄悄道:“是不是早上冇用飯,餓了?”
韋歡畢恭畢敬地跪下,膝行至前,伏在地上,聽憑母親叮嚀,我見母親麵上並無憂色,忙忙地就要起來,被母親按住,隻幸虧她身邊用力對韋歡使眼色,可惜韋歡在我麵前放肆霸道,到了母親跟前卻連頭都不敢抬,我在這裡使眼使得眼抽筋,她卻跪在那邊一動不動,母親問她:“公主今早用了甚麼?”她也便老誠懇實地答:“啟奏陛下,醜正起來,吃了一碗豆茶,厥後又用了一碗湯餅,臨出門時,還吃了半個煮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