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尋了個不那麼痛的位置向後一靠，眯眼看他：“你是我弟弟，守禮是我侄兒，弟弟比侄兒要親，你與守禮，如何可比？”
我聽他語氣癲狂，怕他發瘋做些傻事，不自發地將眼四下一掃，屋裡除我與他，隻要三小我：外間坐著王仙仙，再疇昔些，門口有王德，屏風裡則是崔明德，仙仙有些子力量，崔明德是打過仗的，王德在阿青部下待過，合三人之力，禮服李旦倒是不難，隻怕她們離我有幾步，遠水救不了近火，揚聲便道：“人呢？都不知給相王倒茶麼？”向仙仙使個眼色，仙仙甚是機警，立即便喚人倒了茶來，親奉到李旦跟前，待李旦接了，又出去給我送了一杯，等我接了以後，就跪坐在我床前不動。
李旦手端著茶笑道：“姑姑不必驚駭，我並未發瘋。”向簾內看了一眼，又笑：“看來姑姑對兩位王娘子都甚是信重，甚麼事都不避她們――姑姑不怕，她們將你所見之人，所說之話，全都泄漏出去？”
李旦道：“不止。從陛下迫死新安姑姑、廢李氏宗親為庶人卻厚賞姑姑你時，她便已將你恨上了。”
他笑：“另有很多人，恨奉天局利潤豐富，卻歸於不相乾的春官的，恨姑姑保舉女人，搶他們軍功的，恨科舉糊名的，恨奉宸衛的，恨祖母的，恨柳厚德的…不過這些人多是無關緊急之徒，除了背後裡罵兩聲，成不了氣候――當然，姑姑如果想要，我也能夠將這些人的名字奉告你。”
我又沉默了好久，好久以後，悄悄昂首：“你可知你若之藩，隻要老誠懇實在處所待著，一定有事。可若去說的那些處所…那是九死平生。”
我道：“世人總有不成信者，也有可托者。這兩人，便是我所堅信不疑的。”
我不料他就如許說著名字，怔了一下，方道：“本來是她。”
他笑道：“我若冇猜錯，姑姑籌算讓我之藩？”
我又一怔，細想卻並不感覺詫異：“因為和親之事？”
我倒是想和李旦見見, 聽聽他另有甚麼話說，何如這身材實在是嬌氣，昨夜又冇如何睡, 熬不一刻便昏昏沉沉，阿歡偏還將一個香囊放在我枕邊，在我耳邊誦唸梵文佛經, 我不知不覺便已睡疇昔, 醒來時又已到下午，阿歡與守禮俱不在――說是武希孟臨產, 兩人都趕去東宮等待――隻留了王德與幾個宮人守著, 內裡又有崔明德坐鎮。
李旦本身在我床前坐下, 悄悄笑道：“我本是廢太子之子，陛下為了製衡朝局，纔將我收為養子，現在太子之位已定，我已失了用處，自當還歸本家，乖乖做我的雍王次子，如何敢腆著臉再說本身是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