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明顯也同我一樣拿到題目今後再找人潤色過,一篇舜歌南風賦做得辭藻華麗,文采飛揚,剛巧的是,士人們寫舜歌南風,不是歌頌當今之德,便是諷喻管理之道,而我與李睿卻不約而同地從舜的孝義之道破題,全篇都在讚美舜之孝悌和睦,以是方能流行草偃,天下歸心。我這篇寫得還簡樸,李睿那篇當真是旁征博引,恨不能一字一典。他又念得頓挫頓挫,神情語氣之間,彷彿要割肉行孝,斷臂成悌普通,一篇唸完,便見父親擊掌笑道:“好賦,不止詞句,孝義之心,更是可貴,賞!”便有寺人端出酒來,李睿略有些自矜地上前,舉起酒杯,一飲而儘。

母親彷彿表情甚好,將那名冊向我挪進了一些,又一一將這些名字與人物向我講了一遍,道:“又不是測驗,非論對錯,試為一說就好。”

彼時婉兒已然退在母切身邊侍立,母親就看著她笑道:“給上官秀士也簪一朵。”

婉兒道:“冀王賢明賢孝,妾不如遠甚。”

直至宴飲之間,我纔看出了一些門道——現在的讀書人多數出自處所大族,雖不至於如崔家那般倨傲,卻多少也有幾分自矜姓氏,是以父親每到一地,犒賞汲引本地士人以外,亦會決計尊隆天家,說穿了不過是恩威並施的體例,叫世人看看大唐的皇子是如何德才兼備,我李家的皇統又是如何殆自天授,順帶著也替李睿立些威望。至疇前這風頭多數是由李晟出的,他是太子,與我有君臣之分,這內裡的門道與我毫不相乾,我天然也不知內幕。現在出風頭的變成了與我同品同級又同是小兒輩的李睿,母親多數是懷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才臨場起意,把我加了出來。

此時除了婉兒,旁人的賦早已唸完,父親似成心動,母親卻笑道:“讓上官秀士唸完罷。”

宮人捧來盛花的盤子,我特地從內裡挑出一朵豔紫的,母親卻笑著從我手裡拿過花,順手插在我的頭上,道:“阿孃不偏疼,上官秀士有花,兕子也有。”插了花後還細心打量了一番,捏捏我的臉道:“你與六郎一朱一紫,倒是很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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