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動,盯著她道:“你感覺該如何寫?”
崔明德漸漸漱了漱口,將水吐出來時抬了眼瞥我:“二孃想如何做?”
她甚少有如許刻薄的時候,我有些吃驚地看她,卻見獨孤紹盤腿坐定,懶洋洋隧道:“肚子餓了,二孃這有甚麼吃食麼?”口雖如此說,待真的上了膳饌,倒是抓著酒壺先猛喝了一口,次火線開端去夾肉。時人守孝,實在遠冇有那麼嚴格,躲在家裡喝酒吃肉,或命樂人吹奏,都極常見,孝服下著朱紫衣衫也絕非少見,在內裡與宴還大口吃肉喝酒的,倒還隻見了阿紹一個,我頗覺別緻,盯著她看一眼,阿紹笑道:“二孃怪我孝期吃肉喝酒麼?”
獨孤紹被她說得冇脾氣,訥訥放下筷子 ,不情不肯地吃著素菜,幸而我記得她守孝這事,命人依素齋籌辦,肉是單加的,現在倒也適合。平常我們見麵,老是有很多話聊,本日卻很有些冷酷,吃到一半,還是我先開口道:“二孃,十六娘,你們替我想想,這奏疏該如何寫?”
崔明德不慌不忙地吃著菜,似是吃飽了,慢悠悠地放下筷子:“二孃想如何寫?”
我輕笑點頭:“孝道在心,不在這些繁文縟節。”
我不自發地生出些欣喜,向阿紹道:“這是你當年定的端方罷?定得好。”
這還不是疇前的抗婚之類,也遠不到此一事便要絕食違背母親、以命相搏的境地,但這些分歧卻不比當初我們母女兩個對我婚事的分歧小, 並且抗婚就那一次,這些事,倒是不時候刻都在產生著。
崔明德夾起一塊素菜,淡淡道:“你內心想甚麼,隻要本身曉得,就算是思親斷腸,旁人又如何曉得?繁文縟節雖迂闊,倒是既可為人以是見,又可相較高低,豈是簡樸的“不在繁文縟節”幾字?”
我想起阿歡的話,垂眼道:“昨夜冇睡好,早上睡得遲了,一起身便來尋你們,不知東宮之事。昨日我將西北兵力、員官經曆、屯糧都備細說了,不知阿兄有無體悟?”
崔明德哂笑道:“有無體悟,終究交上去的,也隻會是那一樣話,有甚麼彆離?”
獨孤紹的箸驀地在空中停了一下,這一停以後,她便停了箸,兩手壓在腿上,歪著頭,將眼不住去看崔明德。
獨孤紹卻還不甚對勁:“我在這裡這麼久,都冇人發明,說他們冇經曆,都還不信,他們如許的,到了疆場上,我一人便能夠乾掉一隊。”
獨孤紹便愈笑開來:“你看罷,我就說她不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