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他話入耳出彆的意義，挑眉看他，他低了頭，兩手垂在馬背上，意甚敗壞：“對著阿姊，也冇甚麼好坦白的。那日我確是特地對答恰當，用心想令阿孃不喜。”
我被他說得有些胡塗：“你一麵說魏王、廬陵王…以後，於你並無好處，一麵說要安適地過日子，豈不是自相沖突？”另有一處我未曾明說，那便是以他之識見，絕想不到如許深的處所――非嫌他不聰明，隻是他年紀擺在那邊，背後這些又實在太幽深盤曲――這必是有人在公開裡引誘而成，彆人在深宮，不與群臣相見，何人能對他施加如許的影響？莫非宮中除了禦前那些，另有甚麼高人埋冇在寺人、宮人間不成？
李旦笑道：“不是自相沖突。”不待我問他，卻向四週一望，對我眨眨眼：“傳聞阿姊之以是得了現在的名諱，是因出世時恰逢邊關捷報露布入京？先帝還特地為阿姊更年號為‘麟德’？阿姊幼年即有巧思，常出驚人妙語，近年又頻有奇招，建軍學、軍情司、奉天局，辦拍賣――而這些都是阿姊夢中得神仙天授？聽新羅來的那些大門生說，他們那邊起初便有一名女王，以公主之身擔當王位，開疆拓土、聞名赫赫，阿姊…可曾想過，效而法之？”
這我倒是傳聞，抬眼瞥一瞥李旦，這小傢夥在頓時長歎了一口氣，道：“我倒並非怨怪本身生在帝王家，隻是感覺…比起這位始寧王，或是漢質帝、少帝，能安安穩穩地做個親王，無憂無慮地過日子，實在已是天幸。”像是唯恐怕我告發，還特地補了一句：“亦是阿孃慈恩仁德。”
李旦笑：“此人是宋廢帝劉子業之弟――追封之號，實與阿姊末字同諱，我故改了一字，以是阿姊一下冇有想起來――因在父親那邊受寵，他阿兄內心不忿，即位後便將他殺了，他死時才隻十歲，遺言說‘願生生世世勿複活在帝王家’。”
他苦笑：“我說‘有望於那位置’時，將本身加出來，實在隻是湊個數，我非先帝親子，父親又是先帝親手廢黜的太子，雖蒙阿孃恩遇，僭過一任宗嗣，實在卻隻是宗支旁孽，難當大任。阿孃若真故意，也不至因一次小小考較不中式，便再不傳喚，那次以後再無動靜，可見阿孃心中，我這冒充的小兒子，再寵嬖也是有限。何況我自幼年便曾登過那位置，看似風景，實在到處都不自在，還不如做個閒散宗室，安安適閒地過日子。”
我不接話，靜行一段，又聽他道：“阿孃年高，後嗣不決，朝中不安。有望於那位置的，不過是魏王、廬陵王，和我。如果魏王，那不必說，恐怕求為劉子鸞而未可得，如果阿兄…雖可保一時之安寧，但是我義非親弟，卻僭了親弟之位，又長留都中，多受母親與大臣敬愛，將來雖一定有那始寧王之事，隻怕日子也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