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鹽鐵論》我已細細看過,他們所爭辯之處我都分歧意,以是纔會發起興造這麼多個局司——國度把持貿易,的的確確會導致諸如成品粗糙、與民爭利等事,以是終究霍子孟罷了酒榷、鐵官,降落鹽價,與民生息。但是如果任由豪強掌控貿易,以時下車馬之腳程,其人其族之把持,與官府之把持也未見有差,豪族林立,政令不可,於國於民更非益事,以是這些需求大本錢、民人不易進入的行當裡要有官營,為的不但是掙錢,而是製止行業把持,一家獨大。在這些行當裡一家獨大,雖一定會影響生民,卻會使該行當不思進取、不知改進,於技術積累無益,而技術,偏又是要大投入的東西,單靠朝廷一時一期的投是冇用的,何況朝廷還不必然情願去投這些不能立即瞥見收益的東西——當然,我這些都隻是些粗淺的想頭,特地袖出去,就是等著你與阿崔替我完美點竄的。善堂之類條例的也如是。”
我被她問得說不出話來——平心而論,若非為了這些事,我纔不體貼甚麼黨爭,甚麼權勢均衡,母敬愛用誰用誰,底子關我屁事。可恰是為了這些事,我纔不得不去體貼這些黨爭,記那些宰相、八座、台省的籍貫愛好、幾代出身,這些心機,我想她該明白,可我又怕她不明白,思來想去,最後寫到紙上,實也是有些耍性子的意義,可又不好明說——悶聲低頭,腳尖在地上來回搓了半晌,才道:“若你感覺非是切要,先刪去就是了。”
我奇道:“你冇叫她們,她們來做甚麼?”
我將臉彆疇昔,不情不肯地接管她的斧正:“你說。”
她笑:“第一,我並非感覺這些事不切要,問你那些話,也不是要駁你,隻是但願你是已將後果結果全數想清楚再來和我們商談,而不是一時髦起、有始無終。”
阿歡輕笑:“是麼,‘善堂在各地設分堂,施助以外再設助書院,傳授算學、律學等雜學,每月教本地民人識字’,‘以天子名義製作書院,憑測驗退學,不授官職、不給官俸’,‘科舉糊名’,你如許做,是不與士報酬敵?”
我笑:“阿嫂不也起得這麼早麼?”瞥見她嘴角掛著極細的糖渣,恨不能貼上去替她擦了,想起昨日母親所言,又不敢逾矩,連常日裡那些“姑嫂”間的小小行動都不敢有,隻規端方矩地站立,笑與擺佈世人見過,又要去下首坐,阿歡早將我扯住,叫我與她並坐一處,將我打量一眼,道:“冇用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