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會錯了意，一麵伸手來捏我的臉道：“是了，你是嬌生慣養的小公主，陛下的心肝寶貝，如何會曉得還價還價這類事？他日若得閒，讓馮永昌帶你去闤闠上走一走，和人議一議代價，曉得一下民生痛苦，也挺不錯的。”
我道：“你是不見大郎返來，如果他在, 我們三個圍坐一處，升個火鍋，熱熱烈鬨地吃纔好呢。”一提守禮, 就見她白眼看我：“你是不是又教了他甚麼奇特的東西？他那天在路上走著走著，俄然停下來，說是在察看日影，瞥見螞蟻，不準人家打掃，非要養起來，說‘螞蟻能搬動數倍於己身的東西, 甚是可敬’，換了新鞋，又在地上幾次擦拭，說是實驗‘摩擦力’。”
我笑：“我正想和你說這事呢，我從神仙那邊學了些東西，記得不大全，零零散散說一兩句，也不甚清楚，怕誤了守禮，你看從哪尋幾小我來，替我埋頭揣摩揣摩這些事，編本書，教守禮如何？”
我改正她：“不是神仙術，是天然科學――就是描述大天然的事理。此中又可分物理、化學、數學、生物…我想還不但教守禮，最好能專有個衙門研討這個，佈教養於天下，今後必能有大用處。”
阿歡漸漸地將餅自湯中提起，塞到我的嘴裡：“你莫非是指像司天監那樣？”
我垂著頭道：“那你說的必然不是我阿孃，多數也不會是…咳。”
我含混道：“也算不上和我說罷，就是夢裡老是在神仙那邊浪蕩，他們也不攔著我，彷彿我本是那邊的人似的――如何了？”
阿歡低了頭，玩弄了一動手指，方道：“冇甚麼，隻是感覺，這麼些皇子皇孫，隻要你一個遇見了神仙，可見你福澤深厚。。”
阿歡表情極好, 甚而非常慷慨地挽留崔明德用晚餐, 崔明德天然是直言謝卻, 如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辭了出去。
阿歡卻可貴地冇有諷刺我：“也不是全不能做，倘若當權之人不但全不忌諱這個，反而對此非常支撐，駁去朝中統統非議，實在也不是甚麼大事。”
如崔明德或是婉兒，天然都是極超卓的人，可我恰好更喜好和阿歡或是阿紹如許的人來往，就彷彿這一桌四個小菜，另有那些火鍋、燒烤之類上不得檯麵的小東西會比精美都麗的宮宴更讓我感覺靠近一樣。我想約莫是因我雖披了一國公主的皮，說到底卻還是個淺顯人的原因罷。在這裡最後的幾年，在我接管實際今後，我常常夢見本身被戳穿，被當作妖孽殺掉，現在我雖早已冇有太多如許的擔憂，也早感覺本身就該屬於這裡了，可有些深切骨髓的習性，卻再也改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