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聽越覺母親言語極有深意,幾次想了幾遍,還是半懂半不懂,隻好暫先放在一旁,陪她沿著洛水長廊走了一圈,出來時又見韋團兒出來――若說疇前我隻是不喜她奉承,現在倒是見了她便覺討厭,隻礙著母親,到底受了她一禮,點頭一笑,劈麵見了阿歡,少不得又裝模作樣地見過,阿歡特地慢了腳步,輕聲向我道:“裝不像就彆裝了,怪模樣。”
母親表情甚好,一手撫著我的背,笑著解釋道:“正因她可堪大用,以是才更須察其品性,明其情意。”
母親慈愛地看我一眼,道:“你已做得很好了,凡事總非一蹴而就,漸漸學來不急。”
守禮急了,摟著我的脖子道:“大郎不是的,大郎想見祖母。”守禮於學問上甚是駑鈍,對阿歡的話卻記得極牢,阿歡說“大郎最喜好祖母”,他便也感覺“大郎最喜好祖母”,誰要說大郎不喜好祖母,他便跟誰急,但是真要帶他去見母親,他便又驚駭得很。
倘若李旦不是天子,這會我早就一個巴掌揮疇昔了,倘若這會不是眾目睽睽,我自也有體例摒擋他,可惜不但李旦的乳母、宮人、近侍都在,母親還特地派了幾位年長宮人過來看顧,務需求將李旦顧問全麵。我隻能忍著肝火,麵無神采隧道:“既是陛下要,妾便命少府再作一個來。”一麵拿眼去瞥守禮,這小傢夥覺得李旦當真在同他玩耍,爬在地上還在笑,見了我才曉得站起來,湊到近前,扯著我的衣衫,“姑姑”“姑姑”喚個不住。
守禮將眼睛眨了又眨:“可姑姑說要帶大郎去見祖母。”
我模糊感覺母親將話隻說了一半,不敢問她,隻順著道:“阿孃賢明。我就想不到這些。”
李旦尚不懂甚麼是姑姑、甚麼是姊姊,便眨巴了眼看我:“但是阿孃說,阿姊隻由朕一個弟弟。”
我點頭一笑,將他抱到仙仙手中:“帶大郎去園子裡玩一會,如果他累了,或送歸去,或到那亭子裡睡一會都可,見了陛下,就帶他繞開,不要回仙居殿――懂麼?”
知他怕見母親,不等他開口,已先抱著他退出來。守禮出來火線怯生生看我:“祖母不想見大郎。”――這小傢夥倒聰明得很,不說本身不敢見母親,卻說母親不想見他,我將他鼻子一刮,笑眯眯道:“祖母不想見大郎,那大郎就不去見她。姑姑帶大郎去園子裡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