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而不語。獨孤紹卻又斜眼看我:“一月不見,你倒是比之前邃密很多,在宮中還可好?病得短長麼?崔二元月晚會得了賞識,又跟了你這主翁,現在是不是東風對勁?”

我不得已,養了十餘日,便叫人將案牘公文都拿到床頭,能決之事便先行自決,不能定奪之事,也一一理好,到時候或稟母親,或和阿歡,或和崔明德及其他主管之人籌議。幸虧先已管過一些,曉得大略,宮中知我是母敬愛女,亦不敢驕易,諸事都還算順利。

我聞聲“阿寶”二字,想了一想,才知她說的是斛律多寶,一時隻覺好笑,推她道:“我又不管禁衛事,你在我麵前拐著彎誇一萬遍斛律也不頂用,要誇就到我阿孃跟前誇去。”

除卻錢物外,鄭博之死帶來的最大好處便是母親命我長住宮中,以長姐身份照看天子起居、主持中宮。母親邇來頗又選了三四位知書識禮的臣下寡妻入宮,分授宮官,但是太後臨朝,政自內出,宮官職責漸重,所增之員遠不敷用,便將內書堂中新添了很多員額,又增設教習,宮人、內侍故意者,都可自請退學,學而如有所成,亦可如外朝科舉那般插手兩省詮選,選過便可授官——因宮官本來之員額不敷利用,母親早就分外添了很多虛品榮銜,或賞功報酬、或臨時任事、或因人加恩,皆加此品銜,如崔明德便因家世好、學問通而加五品,實際職司,卻還隻是小小的正八品掌記,還是因元日晚會辦得好才新選的——而這事也交給了我。

我半開打趣隧道:“我若答了,算不算‘泄漏禁中事’?”被她環繞動手一瞪,方笑道:“在宮中還好,隻是忙,崔二更忙,我們預備仿著外邊的科舉,每年在宮裡設測驗選人,本年是頭一次,甚麼都要新定,亂糟糟煩得很。你晚一仲春再約,我們必然赴約,現在誰也冇空出來。”

我冇法假裝看不見,卻也冇法對此做出任何禁止。母親要掌權,大臣們也想。母親想讓女人也能做天子,男人們卻不想。這是一場二者隻能存一的遊戲,二者之間總要有一方讓步受損。不是大臣們,就是母親。誰退一步,背後都是萬丈深淵。誰那邊站著的都不是本身一人。一落下去,摔死的不止是一人,而是一家、一族、一黨。就連我這新寡無子的公主,身後都跟著幾百口性命,我榮,他們榮,我損,他們死。自黃帝以來,冕冠章服上便滿沾了失利者的鮮血,不消旁人的血染就本身的冕旒,便是用本身的血灌溉旁人的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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