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銀瓶太重，捧不動。”這倒也是實話，這物件一看就是少府所作，極具皇家風采，動手少說也有十幾斤，捧一會還好，捧久了腰肩臂手，無一處不痠痛。
我心內焦炙，連聲道：“鄭博一向在禮部這冷衙門混著，這個月才被擢為光祿少卿，總不至立即就犯甚麼大錯罷？如果他被牽涉出來，我府上之人呢？”
我將身子一蹲，向母親懷中一鑽，道：“如許呢？”母親淺笑起來，將我摟在懷中，含笑道：“這是誰家的兒郎，生得如許姣美，還亂闖到宮裡來了。”
我歪頭想了半天，點頭道：“不知。”
她對我吐舌頭：“我可冇說不是牛，我隻說‘有一樣牲口’，牛莫非不是一樣牲口？”
阿歡是無緣與此幸事的，卻在旁一總看背景、取物件、調人手。韋團兒也冇被選在列，便在內裡假殷勤地陪著阿歡。我一見韋團兒的臉便覺心生討厭，隻能將目光挪開，落在阿歡臉上，見她悄悄搖了點頭，隻得又轉頭歸去，擠出笑來。
她被我逗得笑起來：“你這笑話好，實足的是一個‘嘲笑話’。”
擺佈都是一通笑，又順著母親的意義將我誇了一番，我聽不得她們這些誇獎，扯著母親的袖子道：“阿孃阿孃，有一樣牲口，大小與狗兒相仿，長相卻如牛普通，阿孃猜是甚麼？”
我方恍然，卻又不平氣：“牛犢子莫非不是牛了？你說‘有一樣牲口’，彷彿不是牛似的。”
我倒還冇想到這一層，微微一怔，道：“連累到我？”
母親隻伸手掂了掂那銀瓶便笑了：“這是阿韋的不是，這麼重的瓶子，誰捧得動？叫她擺個模樣就是，瓶子過後再補罷。”
母親扯出一抹笑，將我摟在懷裡，悄悄哄道：“那就在宮裡多住幾日，等不疼了再歸去。”
我漸漸將方纔的景象說了一遍，說著本身也有了些猜想：韋團兒以告發得寵，她同母親說的，必定不是甚麼功德，想到母親的神情，這事多數與我有關，不知是有人要對於我，還是我這裡的人出了題目――如果府中下人，母親不會是如許的神情，要麼將我叫疇昔罵幾句，怪我管束無方，要麼就直接將人措置了，不會如許欲言又止，像是怕我難過似的，能將母親轟動至此、又與我有關的人物，想來想去，隻要那麼一二個，又驚又怕，不覺竟與阿歡同時開了口：“駙馬/鄭博？”
我擠出一個比哭還丟臉的笑，她便又來捏著我的嘴角：“再上去一點。”將我的臉與嘴玩弄了一番，變出笑意盈然的模樣，方點了點頭：“好了，一會便這麼笑。萬一實在笑不出，就想想笑話…”她歪了頭，儘力要想個笑話來：“有一樣牲口，大小與狗兒相仿，長相卻如牛普通，你猜是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