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她不冷不熱的，有些敗興，隻是就這麼跪著，也實在太閒，便又冇話找話地說：“你道我想了甚麼來由給你擺脫？你必然想不到。”
韋歡道：“便冇人看著，你敢偷懶？”
我嗯了一聲，又過了一會，道：“宮門鎖了，等下罰完跪，你就去我那邊睡罷。”
她答的謹慎，母親反而站起家來，立在婉兒身前，笑道：“她的祖父，便是疇前勸陛下廢後的上官儀。”
我嚇了一跳，剛要討情，母親又道：“你去監刑，打完了，跟她一起跪著，我不叫你，不準起來。”
父親聞聲這姓氏，更加地來了興趣，笑道：“是天水上官麼？疇前…”他俄然住了口，對母親笑笑，上官婉兒道：“妾自幼長在掖庭，不知祖、父籍貫那邊。”
韋歡道：“陛下不過隨便尋個由頭，實在還是在怪我那日算計了你。”
我隻覺天威難測，無端地生出幾分寒意，又問韋歡：“方纔打得短長麼？”那兩個宮人都已經淚水漣漣，她竟連一聲都冇喊，真是短長。
我道：“這麼說有甚麼不對麼？”
父親就一手扯過母親，摟著她笑道：“都這時候了，再有甚麼事，也不及陪媚媚你首要。”
我隻好悶悶地站著，見他們一杖又一杖地打下來，才五六下，我那兩個宮人已有些支撐不住，我心生不忍，想扭頭不看，婉兒道：“陛下既想讓公主看，公主還是看著的好。”
婉兒在我身後輕咳一聲，提提我的袖子，道：“陛下既讓公主監刑，我等天然深知陛下之意，公主不必擔憂。”
我笑她：“阿孃一貫恭敬大臣，連六郎和我見了諸位相公都要恭恭敬敬的，如何會隨便撲殺朝臣呢？你想多了。”
韋歡俄然噓了一聲，將身子挺得更直了。我從速也在蒲團上跪正，定睛一看，本來是婉兒出來。
婉兒本是站著，待父親過來，便跪下去，將頭壓得低低的，規端方矩隧道：“妾上官婉兒，拜見陛下。”
母親橫了他一眼，眼角下掃，悄悄對我努努嘴：“你們還不走？”
李睿嗖地一下便起家，邊退邊道：“臣辭職。”見我不走，又愣住，對我不竭使眼色，我看看他，又看看父母，既怕母親還生著氣，又怕母親大怒之下真把韋歡給措置了，思前想後，半晌才鬥著膽量叫母親：“阿孃…”
那三個內侍立即跪伏在地，口裡卻隻稱“公主”，並未曾有片言賠罪，我氣得又踹了他兩腳，扭身要喚人拿馬鞭來，卻被韋歡扯住，韋歡搖搖我的手臂，輕聲道：“這是天後的意義，你不要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