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笑看我一眼,擺擺手道:“不過是設來習鞠的球隊,你們兩個倒是當真。”我挽著她道:“阿孃話不成這麼說,千百年來,大家都說我們女人不比男人,但是放眼看看,論韜略,阿孃遠勝世上男人,論文采,上官秀士不比男人差,論經史,崔明德她也不見得就輸給了男人。現在我們所不能勝者,唯有力量技藝罷了,若阿紹真能將麾下演練成軍,到時便可叫人曉得,我們女人樣樣都不比男人差,豈不是好?”
母親發笑道:“女兒家都愛美,照你這麼演練法,隻怕過不上幾日,就有人到朕跟前來抱怨了。”
母親揚眉道:“彆的倒也罷了,一群女娘,如何還要習力、盾、槍?”
因大朝是文武百官之朝,人極多、嘴極雜,我很快便刺探到了動靜。本來朝會時武承嗣出列請以太後主射,母親裝模作樣地去問宰相,成果劉仁軌和裴炎一語不發,劉禕之站出來講射禮既勞民傷財,請今後永久禁罷——他倒是一字冇提母親,可這時候發起廢除射禮,其企圖昭然若揭。
獨孤紹一怔以後,便大聲道:“謹奉令!”
宰相辦公以後皆在省中會食,父親在時,便常從宮中賜菜,不過普通都是賜給統統的宰相,甚少單賜一人,亦不會自禦案上直接端菜送去,母親這行動實在是莫名其妙,我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卻見她笑眯眯地望著端菜的內侍,看著表情甚是愉悅,瞥見我的目光,便笑道:“倒是忘了,你也愛吃這金銀夾花,可惜已賜了裴炎了,早晨再賜你一道。”
這事月朔品,不過是劉禕之對母親主射不滿,但是等我湊句子之餘一想,便回味過來了——離玄月初九已不敷旬日,射禮的一應器物都已備好,宰相們卻遲遲拖著不肯下定論,清楚就是不肯讓母親主射,又不好直白反對罷了。母親表示武承嗣在大朝時出列會商,不過是篤定他們不敢在文武百官麵前公開對抗本身,誰知宰相們早有籌辦,不說太後主射分歧端方,倒是引經據典,直接將射禮廢除了。劉禕之在宰相稱中資格最淺,由他出麵說話,便是不成,太後與宰相之間另有轉圜餘地,他又熟讀典範,辯論起這些典禮軌製來頭頭是道,以是宰相們才公推了他出頭,他說話時,宰相們看似兩不相幫,實際沉默便已是表白態度了,百官天然誰也不肯意夾在太後與宰相們之間兩端難堪,母親見群臣離心,當然也隻好讓步一步,卻不知為何要封賞裴炎?莫非他暗裡裡又同母親商定了甚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