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本年與往年不普通,冬至日的朝見便分了兩撥,我先跟著命婦們的班去朝見了母親,禮畢以後,忙忙地就換了衣裳,扯著韋歡和崔明德往光順門去看這□□氣象,成果到了光順門內就被人攔下來,守門的軍士客客氣氣地回絕了“躲在城樓內裡看一看就好”的要求,而光順門表裡幾重宮門都設了很多儀仗,寺人們來往巡查不覺,混都混不出來。
嘛…明天不謹慎又加了班…阿誰…雙更的話…這周內會更的…_(:зゝ∠)_
我獵奇隧道:“高句美人如何了?”
事理我都曉得,但是一想到這是活生生的“萬邦來朝”的氣象,我便感覺內心癢癢的,踮了腳向那城門洞裡一看,除了滿眼的儀仗,甚麼都看不見。韋歡看不得我這模樣,硬拉扯著我往回走:“車駕頓時要來了,快走,快走。”
不過現在這些爭議,較之客歲母親從禦座後站出來時,已少了很多了。
崔明德嗯了一聲,道:“自此京中民風,率以高句麗為諸夷中最次,罵人醜惡,便呼‘高麗奴’。”
我迷惑地看她,她搖了點頭,好一會才道:“我在想,我父親彷彿也在那邊。”
我入迷地望著遠方,人群已經退散,遠處是一道又一道的宮門,重重宮門以外,便是繁華的坊市閭巷,我曾穿過那重重門閤,亦曾走過很多街坊市巷,可疇昔那些事物於我,都不過是浮光掠影般一閃而去,現在站在這裡,卻像是頭一次熟諳這個國度普通——大唐,這兩個字於我從未有本日如許大的分量,這個朝代與其他的很多朝代一樣,持續不過二三百年。但是也恰是這個朝代,在烽火和災害中崛起,成為汗青上最強大的期間之一,現在這強大還未至顛峰,再過幾十年,或許在我這一代,或許在我的下一代,她便會成為天下上最強大的帝國。
我冇明白她話裡的意義,忙地去看韋歡,韋歡輕咳一聲,道:“所謂京觀,就是堆積敵屍,封土而成的高塚,據傳劉公入高句麗都城,城外三十裡的官道上白骨累疊,具是漢家屍骨,自先隋至今,計不下數十萬,劉公奉詔當場將統統骸骨殮瘞,埋了整整一個月才埋完。”
說話間已有內侍們為讚導,引這些人走進宮門,我起先還想數到底有多少個酋長,數了一會就眼暈了。太常寺已奏起鼓樂,竟同朝拜父親時的樂聲幾無二致,群臣和百夷酋長在寂靜的樂聲中停到了光順門前,肅雍為禮——那樂聲極明朗,隔著這麼遠卻連禮官的讚詞都能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