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倒也在理,隻還不大甘心,嘟囔道:“如果崔二在就好了。她偶然與我論及時勢,倒是頗一針見血。我也不直白地與她說,隻化成前朝故事問上兩句,想必無事。”
韋歡像是有些哭笑不得,嘴角扯了一下,定定看著而我,重又道:“娘子不必如此。”
她看了我一眼,不說謝我將她當作賢臣良士,卻在我低頭穿襪的時候冇頭冇腦地喚了句“二孃”,等我昂首看她,她又不說甚麼事,隻對我笑一下,左頰上一個淺淺的旋渦綻放,彷彿一朵鮮花盛開。
我取茶時還未留意,這時一看,才見公然是湖州“紫筍”,這是父母巡查時偶爾經人進獻而得,母親喜好其味道清冽,卻嫌常貢擾民,隻叫人去湖州采買過一次,並不設土貢常例,是以宮中所存並未幾,我這裡也隻得一餅十斤,我本身隻喝過一回,那一回韋歡也跟著喝了,感覺此茶極好,我要送給她,她又不肯,說無功受祿,叫彆人看了不好。我眸子一轉,用心又切了一刀,總將這茶餅切了有七八兩下來,從中又隻選了一小撮,掇在一處,餘下的便不睬了,韋歡深吸一口氣,道:“這麼些茶,二孃都不要了?”
我自替她立威以後便表奏母親,請給韋歡封賜,誰知母親準了宋佛佑的品級,又許我再將好幾個昔日靠近的宮人都召回當值,卻對韋歡的身份不置一辭。是以她在我這裡固然很有麵子,卻還是是不尷不尬,無品無職,若這麼提及來,將前朝政務問她,的確是有些不當。但是我這裡除了韋歡,底子也冇有彆的人能夠參議了,莫非真的要我去問母親?
韋歡拍鼓掌起家道:“二孃若想試新的煮茶法,用些羅浮茶、嶺南茶都好,做甚麼這紫筍,一共才得十斤的東西,這麼一削,就削了二斤了。”
我怕她活力,忙改口道:“隻是打趣,統共才十斤的東西,我如何捨得?你快叫人收著去,我明日還喝。”
我道:“你說。”
我點頭:“我免得。”
我不解,要去問韋歡,韋歡卻道:“二孃如何又冇著襪?殿中置了那麼多冰,那地上冰透了,這麼走著,也不怕生凍瘡。”
我道:“你如許說,便是不懂這妙處了,茶味就是要清、淡,總喝那大鹽大鹵的,有甚麼意義。”
我笑得差點端不住碗,又要去看她的手,她把手藏在身後不讓我看,卻對看水的宮人道:“你看看水沸了冇?”
韋歡道:“二孃不消如許汲引我,我曉得她好,不過她再短長,今後也就是如許了,不值當二孃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