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昱斜靠在軟枕上，搖了點頭道：“是老靖王一早就曉得遺詔存在，才奉告他兒子，說永輝帝遺詔當立的繼位之人，並不必然是先皇。當年秦文樹的案子一出，估摸老靖王預感秦文樹發明的那遺詔是留給他本身的，可來不及證明，就被先皇賜死。齊宣自那今後孔殷尋訪與秦家相乾之人，追殺呂世秋，調查方知桐，綁走雲珠……都是他。近年來他愈發知事，也曉得替六部采買籌劃操心，我還當他是終究長醒了，豈知這兩年多來……不過是場戲。”
溫彥之聽了，順手將雲珠小辮子外的一撮碎髮理到她耳後去，又整了整她略歪的襖子：“先出來給皇上存候。”
“果然是蓄謀很久。”齊昱歎了口氣，替溫彥之將那捧圖紙放入木匣裡，便將人牽了一起坐在羅漢床上，緩緩講說：“年初時候淮南有兒歌，說是康王要捲土重來，朕便派賢王來查，恐是康王要亂社稷謀皇位……可，竟然是靖王聲東擊西，拿康王來惑了我們。實則漫衍兒歌的是靖王，偷九龍錦的，也是靖王……”
齊昱長長地舒出口氣來，“為了確保康王是真死了啊……”他瞥了眼溫彥之驚奇的神采，勾起唇角問他：“溫彥之，你記不記得我說過？隻要做好天子，十年，二十年，便很充足……”
“你們說甚麼了？”溫彥之握住他手問。
“好。”雲珠再拾了袖口擦了擦額角的汗，這才穩本地跨進門檻。
齊昱端起茶盞一氣喝儘了，擱了道：“頭是暈，可困勁都過了。”
“偶然我當天子，也當胡塗了……”齊昱抬手抓過溫彥之的手，捏了捏，“看著朝中高低那麼多人，大家在我麵前笑，到了背後裡卻個個都在捅我刀子。我覺得兄弟信得，可真信得的阿誰是病秧子，等閒勞累不得，另兩個各懷了心機，做的也都不是天下百姓的籌算……”
溫彥之驚道：“齊昱，你在說甚麼？”
齊昱沉聲應：“是。但你們都想錯了，賢王底子就不是為了骨肉之親才找康王的。”
齊昱沉默地點頭，聽他這麼說完，一時回想從小到大，走馬觀花般，終是自嘲地笑了笑：“兄弟做到這份上，也真是冇誰了。”
齊昱道：“我是隻問他，淮南事情都堆到嗓子眼，譽王在京中忙病下了，他怎就一心還要找康王？……全百姓生，從小國子監裡，先皇口裡，朝中百官，大家都在講，當今淮南重鎮百廢待興，他立在此處便能見災棚載道，竟也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