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周王朝的建立本就帶有一種悲情色采,先帝郭威在家人儘喪於少帝劉承佑之手憤而起兵,天下冇有人以為他做得不對,就算是死認正統的儒臣,也心胸憐憫。再加上廣順二年平慕容彥超之亂,先帝郭威順道往曲阜祭孔廟,實際已定下崇文抑武的治國基調,認識形狀在朝中上層文官內心已經落定,正統看法由此深切民氣。
封乾厚請章鉞坐上主位,引李多壽在旁落座,回身從艙室角落取出一支長約五尺的卷軸,解開麻繩於艙室木地板上放開,暴露一副寬五尺,長九尺的龐大天下邊地步圖。
“爹爹!爹爹!快起來!有客人過府來請了!”女兒薇薇跑進了臥房,她身高剛夠床-榻,頭上以紅綢花束著雙環鬟,齊眉的小流海,一雙大眼睛活潑靈動,翻開衾被推搡著叫喚道。
“人呢?就是這劃子?”章鉞有些不肯定地說了一句,就見蓬船艙室小門翻開,封乾厚躬身鑽了出來,身著青衣小帽,像個主子下人一樣,站在船頭笑著拱了拱手。
“好!”封乾厚大喝一聲,把章鉞和李多壽兩人都嚇了一跳,卻見他拿起輿圖上的木杆重重地點在東京都城標記性的紅圈圈上,又道:“主公在西北有根底,又即將拜樞密,穩立於廟堂,十五萬禁軍獲得侍衛司四廂,便已得三分之一,管束殿前司及海軍、雜號等十萬輕而易舉。那麼,某有一策曰:一網十國!可兼併天下,主公要聽聽嗎?”
章鉞點點頭,找開薄絹一看,梁著在信中粗心寫道:實在悔怨來京為王文伯治病,一朝入宮再可貴脫,為內侍所羈繫,伴君如伴虎,如履薄冰,如臨深淵,久而找不出病源,邇來病情幾次嚴峻,偶爾吐有黑血,開端可鑒定為毒入臟腑,既不知何毒,自是無解,如有三月之壽算是萬幸。某恐命不久矣,膝下獨占一孫女拜托於相公,望善待之!
章鉞壓低頭上鬥笠,與封乾厚、李多壽登上大船,單寶忠過來見禮,引三人進了船上一間艙室,這時內裡絲竹聲聲,十多名歌舞伎在外間彈湊琵琶、古箏、簫笛等樂器,唱起了俚間小曲。不過單寶忠出去時點上幾支蠟燭,將門窗全數關上,內裡吵雜樂聲一下就細不成聞。
“天下!”章鉞毫不躊躇地脫口而出,與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麼簡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