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你和上官宜室住在一起了。”說到這裡，她俄然哈哈大笑，笑聲從走廊的這頭傳到走廊的那頭，然後迴盪過來，浮泛得可駭。“煥之君，何必呢。你明曉得，和她冇成果。你還這麼做。曉得本相的那天，她該哭很多悲傷。”
“你不會真的愛上了上官宜室吧？”
她抬起來頭，穿過暗中和他對視一眼。透牆的風從廊下、牆壁處、天花板上溜下來，貼著王煥之的後腦勺從脖子後直竄到衣服裡。他不由地打個寒噤。
一個開車，一個坐車。主仆兩人同在暗中和寂靜中吞雲吐霧。這個時候，煙纔好似男人的靈魂朋友。陪他們歡笑，亦陪他們煩憂。
王煥之坐在車裡，烏黑的街道從他麵前的車窗外後退，垂垂消逝在傾斜的瀝青馬路前麵。他冷靜地拿出捲菸，撲滅一根，然後遞給身邊的鬼三。
她的聲音浮泛，在空蕩的走廊更顯得空乏。
睡眼惺忪的護士為了他翻開病房的門後，忙不迭地跑開。再嚴實的口罩也遮不住她嫌棄的目光。
臟病，不但臟，還會感染。
玉支笑著，邁著婀娜的步子分開陰沉的走廊。
“不消，你在車裡等著。”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心臟像被她握住一樣。
鬼三不當一回事，嘿嘿道：“少爺，我陪你一起上去吧。”
他在床邊剛站一會，昏睡中的女人像有感到似的，幽幽醒來，“……煥……之……君嗎……”
“好的，好的。媽媽！我們會歸去的！總有一天――”他抱住麵前乾柴似的女人，把頭埋在她薄弱的懷中，痛哭得似個孩子。
王煥之邁步走上層層樓梯，病院裡的消毒藥水味越來越刺鼻。窗外張牙舞爪的樹枝如同妖怪的手，略不留意它就會衝出去把人攝走，捲去吃人的妖精洞府。不幸，他不是十世修行唐僧，吃了他的肉也不會長生不老。唐僧再陳腐身邊起碼另有保駕護航的三門徒，而他呢，睜眼看去，滿是要他庇護的人。
“媽媽，你說甚麼？是想喝水嗎――”他把耳朵伸到她的唇邊，想要聽清她在說甚麼。
這如何是夢話，明顯是他的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