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片沉著,唯她的語聲絮絮響著,聽在耳中,很有多少苦楚:“我養了一年的傷纔算好全,等傷好後,我就分開了大涼山。恰好那段時候外頭又遭了天災,我出了山就遇見了好些流民,我便混在流民裡頭,去了與江陽郡相臨的漢嘉郡,此生……再也冇有回過秦家。”
這世上確切也有這類奇特之人,隻是世人都冇想到,這胡嫗便是此中之一,此時自是詫異。
大殿中溫馨極了。
言至此,她再度回過身去,那雙渾濁卻又不失奪目的眼睛,在秦彥雅的身上仔細心細地打量了很久,方轉首稟道:“如果細心些瞧,殿下所說的這位秦大娘子,倒是有點像是夫人當年買下的阿誰女嬰。”
場中諸皇子看向秦素的視野裡,皆變得有些非常。
這成果即使世人皆想到了,可現在親耳聽胡嫗說來,仍覺有些震驚。
“你說你冇回過秦家,那你如何就能一眼認出你家大夫人並大娘子呢?”秦素緩聲問胡嫗道:“你之前也說了,俞氏厥後都不叫你家大娘子出來見人,如本年深日久的,你如何還能記得她的樣貌?”
她漸漸地止住了話聲,向秦素躬了躬身。
胡嫗的這番話,將此前三皇子所言,一舉顛覆。
憑心而論,胡嫗的話可比三皇子的所謂猜測有層次多了。秦素應當就是真的公主,而阿誰桓十三娘,實則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族嫡長女罷了。至於桓家被偷走的阿誰女嬰,說不定早就死了。
她向著中元帝盈盈一禮,複又直起家來,平視著這位大陳的君主,淡然道:“兒臣自知來日無多,父皇現在還能容兒臣把話說完,將事情理清,兒臣拜謝父皇聖恩。”
“大娘子生下來的時候,我就在邊兒上,她長的甚麼樣兒,我記得很清楚。”胡嫗說道,語聲中似是有了幾分回想:“她生得清秀,眉眼精美,打小兒就很都雅。剛到白馬寺的那段光陰,夫人整日唸佛,大娘子和大郎君都是我一手照看著的。我……拿大娘子當了半個女兒來看的,她的長相,我自不會忘。”
胡嫗像是已經麻痹了,聽了秦素的話,便又說道:“那山崖下的死屍,全都是秦家的仆人。我厥後大著膽量數了數,加上我在內,一共七人。夫人帶去白馬寺的人……也就七個,也就是說,統統陪著夫人在白馬寺靜修的仆人,全都……死了。待數清楚以後,我……我就想起了夫人這段日子的古怪,更加地驚駭,也不敢大聲呼救。因身上傷口疼得緊,我厥後……便又暈了疇昔。等我再醒過來時,倒是躺在了一個獵戶人家的榻上,卻本來他伉儷二人進山山打獵的時候,見我另有一口氣,便救下了我,倒叫我活下了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