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叟被他道出苦衷，訕訕一笑，不由自主地嚥了口唾沫，隻感覺那肚子裡的酒蟲翻滾得短長，咂嘴道：“這起子夯貨也不知挑個時候，大雪的天兒往外跑甚麼，嘁。”
不得不說，在這大殿之上，這位秦家庶子的表示，委實稱得上平靜如恒了。
本日恰逢九叟值宿，他一早就燒好了燙腳壺，預備早早上榻睡個好覺。
中元帝的表情本就不錯，此時聞言，不由哈哈大笑起來：“不錯，不錯。你這小子倒也有幾分聰明，很會說話。”
九叟轉念一想，便記起來了這事兒，遂坐在榻上用力地往地上啐了一口：“那起子拆台鬼，專要在這時候買酒吃，一會兒看我不罵死他們！”
阿葵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兒，侷促地扭動著衣衿，輕聲道：“回……回殿下的話，郎君對我……很好的……”
這男人看來已經流浪了好久，身上的衣裳東一條西一根地懸著，渾身皆是臟汙，整張臉也凍得青紫青紫的，幾近看不出五官來。
冷巷清幽，巷弄中並不見人影，獨一扇烏黑的小門嚴嚴闔著，門上是一盞擦得鋥亮的銅燈，光暈細細，照出雪片紛飛。
泗水關大敗的動靜，畢竟未能掃儘多數城骨子裡的溫軟秀雅，而這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更是令這風雅有了宣泄之處。
七叟聞言便笑著特長指他：“你就這會子嘴狠，一時人返來了，給你兩口兒黃湯吃吃，你就又笑嘻嘻地由得人來人去了。”
世人此時皆是微帶訝然地看了過來，中元帝更是一臉興味，將手揮了揮：“恕爾無罪。”
而當這笑聲被夜風拂散之時，那皇城外的德勝門大街，亦是滿街的歡笑。
秦彥柏不卑不亢地說道：“謝陛下隆恩。草民現在所言，句句皆是肺腑。我大陳有陛下龍威庇佑，定會昌隆萬代。草民在此恭祝陛下子子孫孫，永久不衰。”
秦彥柏抬開端來，坦開闊蕩地四顧而視，複又垂首伏地：“草民描述不整，失禮於陛下並諸位殿下，草民萬死。”
這話更加說進了中元帝的內內心去，他不由縱聲大笑起來，那一刹，他愉悅的笑聲好似激起了覆信，在殿中連綴不斷地反響著，半晌未息。
行人接踵、車流如織，那踏雪玩耍之人，直是將這雪夜裝點得分外熱烈。
三皇子忙將手敲了敲額頭，苦笑道：“這一提及話來，便忘了閒事了。”語罷他便轉向了秦彥柏，麵含溫笑：“秦三郎，你且將你的證詞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