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被人從外頭拉開,一小我探頭探腦地伸出半個腦袋,眼睛骨碌碌地轉著,見院中隻霍至堅一人,立時便咧嘴笑了笑:“本來先生在這裡。”
霍至堅快步上前,探頭往院子外頭瞧了瞧,旋即敏捷掩上院門,回過甚時,麵上已有了些許嚴峻,低聲問:“如何?有動靜了?”
霍至堅攏手立在廊簷下,看著院中的一塊山石子入迷。
那聲音聽來竟像是帶著顫音,衰老而斷續:“……桓氏精銳……俱滅,江、杜、全麵軍……退守泗水之南,監軍薛允衡……失落……”
一語未了,薛郡公身子晃了晃,竟是抬頭倒了下去。
這是在問一旁的欽天監太史令。
“罷了,你快些說,仆射大人收到動靜後如何了?”霍至堅有些迫不急待地問道,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小廝。
泗水傳回的戰報,將萬壽節的喜慶氛圍一舉擊碎,君臣皆是敗興而來,敗興而歸,可謂積年萬壽節最叫人悲觀沮喪的一次。
霍至堅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將手抽出袖籠,拂去凳楣子上的浮塵,坐了下去。
“有了。”那小廝也壓著聲音說道,兩眼不住往四周瞧,像是恐怕被人聞聲似地:“郎主本日收到了飛鴿傳書。”
那小廝也不再遲延,抬高聲音道:“郎主收到信後,非常歡樂,午食的時候叫人將三年前埋的梅花酒挖出來,連吃了好幾盅呢。”
立時,玉磬聲響,雜以這滿殿亂糟糟的驚呼聲與說話聲,以及眾臣膜拜之聲,聽來竟是比方纔還要熱烈幾分。
邢有榮走上前去,謹慎翼翼地輕聲問道:“陛下,可要請宮醫來瞧瞧?”
幸虧中間站著的是杜驍騎與杜光武,這父子兩人均是弓馬純熟的武將,此時自是眼疾手快地上前撐住了這兩小我,那廂周都水便喚小監拿水過來,一時候殿中直是亂作一團。
現在,終是計成。
他一麵說話,一麵便拉開院門走了出去,倒是個十4、五歲的少年,生得非常清秀,眉毛下頭有顆硃砂痣,穿一身利索的青布襖子,足登薄底皂靴,倒是府中小廝的打扮。
霍至堅神情一緊,緩慢地站起家來:“我在,何事?”說話間已是步下石階,立在了飛雪當中。
邢有榮領命而去,中元帝緩緩站起了身,麵色陰沉,幾如殿外陰霾的天空:“吉時可到了?”
再今後,泗水又連著來了數封加急戰報,倒是江、杜、週三位將軍聯名發來的,戰報上隻道桓氏府兵雖滅,但餘下三姓精銳尚在,已然穩住了泗水的局勢,現在正儘力搜尋失落的薛監軍,並籌辦反擊事件如此,倒是讓朝堂之上又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