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子澄忽地抬臂，將一手摩挲著佩劍上玄色的長穗，毫無前兆地歎了一聲，身上的氣味刹時便緩了下來：“九殿下和她……另有聯絡麼？”
“薛二這是仗著監軍之責，公報私仇來了。”杜二郎冷冷的語聲響了起來，伴跟著一聲較著的嗤笑，“一個公子哥兒，偏要來淌這趟混水，我看他是腦筋有題目。”
他一眼便瞧出，這三人公然便是江、杜、週三位郎君，或者說是將軍，眼底不由劃過了一絲討厭，旋即又生迷惑。
“無妨。”黑衣人的語氣很安靜，似還存著笑意：“他這小我我倒是常聽人說，是個好人。”
那廂孟宗倒是連眼風都冇往那邊掃上一掃，隻麵朝桓子澄兩手一叉：“回大人，恰是江、杜、週三位將軍。”說著緩慢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低聲罵了一句“倒黴”。
薛允衡生性爽郎，聞言不假思考地便點頭：“好，我這便去。然有一樣，我不吐不快。”他拿眼看向了黑衣人，眸子裡再度湧出了激烈的不滿：“此君若再藏頭露尾，恕我不作陪。膈應！”
這位孟宗的脾氣，實在很合他的胃口，比他們家那些飛禽走獸風趣多了，隻可惜，人家已然投效了桓氏。
桓子澄麵現無法，轉向那黑衣人低語：“二郎還是少年心性。”
“呂將軍跑哪去了？如何不來？”他舉目往四下看了看，呂時行的營帳在東側，此時倒是一派溫馨。
黑衣人冇說話，鼻骨微側，似是在風帽裡打量著他。
“唐九皇子被放逐大陳，與晉陵公主瞭解於上京，相知於青州，我如許說，可有錯？”桓子澄持續說道，語聲仍舊非常安靜：“或者，我該叫你的名字――李玄度。”
“薛監軍如許想，本將便放心了。”桓子澄的聲聲響起，在大風裡清冷如昔：“想來敵軍亦篤定覺得，鐵騎過河，便可收成多量人頭。”
北風獵獵，吹動著他頂上朱纓，大氅裡鼓著滿滿的風，羽翼般伸開，恍欲乘風而去。
薛允衡攏著眉頭看他，鳳眸中劃過一痕不滿：“軍情大事，將軍還是勿要打機鋒為妙。”
緩坡下的另一側，江二郎拍著身上看不見的灰塵，麵色陰鷙，一旁的周、杜二位將軍，此時的麵色亦極其丟臉。
薛允衡側首看了看黑衣人，點頭附和：“的確，如果冰麵分裂，趙國重甲鐵騎怕是立時就要死傷愈半。然，冰麵裂與不裂，不在人，而在天！”語至此，轉視桓子澄，眸光幽幽如焰：“都督大人，能改天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