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中元帝陰沉的臉上，驀地劃過了一絲憂色，旋即又是滿臉地猜疑，再度探手撫向了金冠，兩道微微帶灰的眉蹙了起來：“僅憑這一麵匾額，就能得來如此奇效？”\r
江仆射的表情似是不錯，此時便撫須笑道：“這也是你獻計有功，若不然，我在陛下的麵前也不好交差。”\r
“必有一戰！”蘇長齡斬釘截鐵地說道，麵色亦變得極其沉肅：“仆射大人以退為進，狠將了桓氏一軍，此計大善。待陛下頒下聖旨、賜下匾額以後，仆覺得，那泗水之戰便坐實了，屆時，仆射大人便可結合杜、週二姓之力，減弱桓氏的力量。”\r
說到這裡，他麵色便凝了凝，肅容道：“現在還要請先生給一句話，那泗水……”\r
聽著這話，中元帝的麵上暴露笑來，催促道：“另有兩條，愛卿持續說。”\r
江仆射便又道：“這第三，就算桓散騎裝聾作啞、按兵不動。有了這麵匾額，臣等便也有了攻城之器。那鐵麵郎君薛中丞定會第一個跳出來，參一個桓散騎不忠不孝、愧對天下百姓、愧對天子厚愛之罪名，臣等屆時隨後附議，則那桓氏的名聲，必是一落千丈；至於第四條，在此前提之下，臣等便可上本，請陛下出兵前去泗水與趙賊交兵。我江氏願出兵五千，與周、杜二姓府兵合為一起，與桓氏結合抗敵，則泗水之危局可解。就算危局不成解，疆場之上刀劍無眼，那桓氏一萬精銳便損上了三五千的，亦是人力不免的。”\r
“陛下明見千裡，臣佩服。”江仆射立時伏地跪叩，語聲極是恭謹。\r
這類阿諛話誰不愛聽？\r
江仆射慣是暖和的臉上，此時已然迸出了欣喜的神采。\r
直到踏出了壽成殿那數十級台磯，邢有榮殷勤相送的身影，亦仍舊立於宮門處，半晌未曾分開。\r
待二人坐定後，蘇長齡便笑道：“我觀大人眉舒眼亮、麵若東風，想是大人苦心追求之事，已然有了端倪了，是不是？”\r
回到府邸以後，江仆射直接便去了大書房，才一進院兒，便見那廊下立著一人，一襲灰衫被秋風拂得飄飄而舉，恰是他身邊的第一謀士――蘇長齡。\r
那口信隻要一句話：“泗水戰、一姓亡，七姓餘六，旦去木傷。”\r
阿誰刹時，他終是長出了一口氣。\r
中元帝心下委實歡樂，笑著親身上前扶起了他，執了他的手，一臉語重心長隧道：“孤就算再有千裡眼、順風耳，亦需愛卿常在孤的麵前說實話、說實話，也莫要叫孤成了那乾綱專斷之的孤家寡人。”\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