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她與中元帝來此行獵時，避暑山莊已然修建得極其宏闊，宮殿亦遠比此時為多，各種樓台亭舍也極其富麗。
世人因而便轉向了右首的宮道，那廂江八娘已然被小宮人帶了過來，向秦素見禮已畢，便隨眾一同去了涼亭。
秦素微有些沉吟。
山間的夜晚，比城中寒涼了很多，秦素仰首看去，卻見那天漢宮的背麵便是矗立的山嶽，黑黢黢地伏在大片華燈之上，映著一輪皓月，清光皎皎，鋪下一地素紗。
白芳華素知公主殿下與江八娘乾係甚近，曉得她們這是有梯己話要說，是以便殷勤隧道：“有的，殿下。可巧這段宮道右拐有一處涼亭，弄月倒是極好的。”
世人進得亭中，白芳華將備好的熱茶擱在了石案上，阿栗上前一扇扇地合起了亭子四周的窗子，秦素便將她們都遣了下去。
沐著這清透的月華，秦素隻感覺從裡到外都像是被這銀輝洗濯著，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隻是，在這漫山濃夜當中，這些許燈火，亦顯出了幾分蕭瑟。
那亭子建在一處大石之上，視野極其開闊，四下裡種著大片的仲春蘭，想必春季時是極美的。隻此時是春季，那仲春蘭早冇了春時的蔥籠，現在不過是一片野草罷了。
氛圍津潤而涼，彷彿那月色也被吸入了心脾普通，讓民氣底明朗。
麵前是一起向下的光輝燈火，這避暑山莊是依山而建的，天漢宮是中元帝的住處，自是建在最高處，而其彆人的住處則順次向下，由大段平坦的白石寬道相連。
本來覺得，在如此安排之下，她這廂能過幾天消停日子，可誰想，中元帝卻俄然說要去天龍山行獵。
阿栗便掩了口笑道：“殿下說得是，公然這山裡的月光就是白一些。不過，這山風倒是冷的，殿下要不要加件衣裳？”
而此時的避暑山莊則比宿世時粗陋了很多，這讓秦素有點提不起精力來。
這景象委實有些不堪，且秦素的表情也不大好，是故宴至一半兒，她便尋了個由頭悄悄地退了出來。
秦素往四下裡看了看，便笑問：“這處所也栽了桂花不成？我如何聞見花兒香了呢？”
世人的笑聲一時候便歇住了，停了半晌後，白芳華便提步上前，問道：“天這麼晚，如何這時候來了？”
山風漸湧，月華清冷，有桂花的香氣隨風而來。
她倒是冇想到江八娘會這時候趕過來，她本來是籌算明日再讓人去找她的，不想她倒來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