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戴他畫的蘭花，但是她的神情倒是冷的，像是離了他千裡萬裡。
秦彥婉迷惑地看了秦彥昭兩眼，心下有些不解。
方纔在車上時，清楚也是有茶喝的，秦彥昭偏不去喝，這會子又說渴，真是古怪。
身後傳來了一聲咳嗽，隨後是男人清沉的聲線響起：“師姊，是我。”
隻是，他仍舊立在階下，身子微微前傾著，像是急欲說些甚麼的模樣，嘴也伸開了些，彷彿心底深處的甚麼東西即將噴湧而出。
而後，她的麵色就慘白了起來，一種跡近於恥辱的情感，從心底深處漫延了上來。
她慘白著臉去看他，而他的眼神，卻有著難以言說的固執。是人幼年時最的熱烈的期盼，有幾分孩子氣，卻又糅雜著男人的沉著。
“小事罷了，二孃子太客氣了。倒是二郎君這一起渴著過來，想是不舒暢的，我先去書房給二郎君泡茶去罷。”陶文娟語聲天然地說到此處，忽地一頓，停了停，複又添了一句：“嗯……二郎君喝不慣旁人沏的茶，平常幾位郎君上課，那茶也是我沏的。”
再屈了屈膝，她便獨自向前，單手挑起了通往耳室的門簾。“刷”地一聲，竹簾子掀起又落下，那剪剪一抹麗影，便被這簾子給掩進了房中。
陶文娟舀茶葉的手，不知如何就抖了一下，將那茶葉也抖下去了半勺。
極簡樸的問候之語，若不是他的眼神過分火急的話，這問候的確不值一提。
說著又向秦彥婉號召了一聲，便扶了小鬟的手，漸漸地去了。
秦彥昭冇管她，視野停落在麵前捧著托盤的阿誰身影上。
那茶葉皆裝在密封的陶罐兒裡，共有三個，整齊地堆在櫃中。陶文娟取下冪籬，找了個朱漆托盤單手端著，半低了頭，一手挪開了正中那隻陶罐兒上的封蓋，正欲拿木勺舀些茶葉放在瓷壺中，忽聽身後有腳步聲。
陶文娟怔忡地站著，俄然就感覺，他的眼神像是兩汪很深的泉，淌過台磯，淌過竹簾掩映的門楣，淌到了她的跟前。
似是看出了她的設法，秦彥昭便轉向她，皺著眉道：“那蓮子茶太甜，隻要你們女孩子才愛喝這個。”
這廂陶文娟便搶先去了書房，先命小鬟去燒水，她則轉去了東首的梢間，開櫃子尋茶葉。
凝了凝神，她仍舊舀好了茶葉，方纔回身，麵上的笑倒是平常：“二郎君如何到這裡來了？這裡堆著雜物，亂得很，郎君還是在前頭明間兒等著為好，茶很快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