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嘯徐行走在大街上,麵上帶著舒暢而散淡的神情,就像是閒逛的過客。
賀雲嘯的麵上閃過了對勁的神情,抬了抬手:“起來罷,在我麵前彆這麼多禮。”
周遭的光芒垂垂暗了下來,西邊的天空閃現出一片幽麗的黛色,有稀少的星子在雲層間閃動,華燈初上的多數城,正聳峙於夜色的邊沿。
阿誰叫阿霞的珍寶坊小鬟便走上前去,屈身向桓十三娘見了個禮,神情舉止倒還安妥。
不管是步態還是樣貌,賀雲嘯看起來都是再淺顯不過,走在大街上連多看他一眼的人都冇有。
阿霞倒也勤懇,奉侍完了桓十三娘以後,她又被掌櫃的指派著去打掃另一間雅間兒,趁便還將三樓的樓麵兒給擦洗潔淨了,直到向晚時分,她才從珍寶坊裡出來,拍著身上的灰塵,融入了德勝門大街如流的人群。
“見過雲宗。”一俟賀雲嘯現身,那男人立時躬身見禮,語氣非常恭謹。
夕照撒下餘暉,將樹影與人影拉得極長,金紅色的落日下,是一街的笑語喧闐。
桓十三娘淡淡地“嗯”了一聲,含笑向阿霞招手:“你過來,我問你幾件事兒。”語罷停了停,向沁梅軟軟地一笑:“你們且去外頭吧,屋子裡人一多了,我這內心就悶得慌。”
現在恰是用晚食的時候,文都坊中行人未幾。
三言兩語間,倒是將此前產生的諸事都說了一遍。
他走到一條細巷的拐角,自袖抽出一張折得極緊的字條兒來,皺著眉看了看。
這是方纔阿誰撞他的小郎塞給他的。
城西本就是百姓居住之地,越往西去便越蕭瑟,而他走的路又多是巷子,垂垂地已是人跡希少,樹木草叢倒是漸密。
賀雲嘯聞言,麵上的神情黯了黯,點頭道:“也不是甚麼大事兒,那宮裡我還是識得兩小我的。”語罷,歎了口氣:“可惜時不我予,事竟未成,青桓與太子都脫了鉤。”
那小郎實在是個女孩子,在珍寶坊做著散工,名叫阿霞,早幾年便被暗中拉攏,專門賣力通報動靜。
沁梅等人忙進屋奉侍,又忙著叫來掌櫃將金飾包好,至於阿誰阿霞,那不過是個最低等的雜役小鬟罷了,縱是良民,也是卑賤的,誰還會多管她去了那裡?
“女郎有話問你,你且好生回話。”沁梅對那小鬟說道,又轉向桓十三娘覆命:“女郎,我方纔問過掌櫃的了,這小鬟名叫阿霞,在珍寶坊裡也呆了好幾年了,差未幾的金飾她都熟諳,女郎有甚麼固然問她。如有不明白,掌櫃的會親身過來。掌櫃的還說,曉得女郎喜靜,就不近前打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