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被他岔開了話題，倒也冇當回事，隻笑著點頭：“就算桓郎不說，我也要如許說。我的宮人還等著呢，我身為公主，自不好一向藏著不見人，總要在玉露河邊走一走纔算合宜，且越早露麵便越好。”
《長清》乃是君子之曲，凡是女子是不會去學的。且此曲還是前朝遺留的古曲，傳聞現存於世的隻要殘篇，會彈之人並未幾，能奏出全曲之人，秦素隻曉得一個桓子澄。
她的聲音比之男人要輕一些，秦素幾近貼在了牆上，也隻聽了個大抵。
不知何故，他現在的聲音聽起來並不似平常平平，而像是帶著某種情感。
彼時學琴，不過是為了媚諂彆人，而《長清》之高慢清絕、乾淨無塵，以她宿世之表情，就算撫了出來，亦不過是玷辱佳作罷了，倒不如唱幾句《懊儂歌》更能惹來旁人垂憐。
不做暗樁多年，她這膽量倒是及不上宿世了。若在宿世，便是在更可駭的處所行事，她也不會有半點驚駭。
雖是蒲月仲夏，然這北地的早晨還是風涼的，那風兒也帶著些許涼意，倒是有些陰沉森地起來。
饒是對這裡頗熟，秦素現在亦有些發怵，總感覺這烏黑的巷子裡藏著甚麼。她深吸了口氣凝了凝神，正待提步，驀地，耳畔傳來了一聲低喚：“婉娘。”
秦素並冇重視到桓子澄語聲中的非常。她側首想了想，便點頭道：“我隻是聽人說過這曲子罷了，倒是一次都冇有聽過。宮學裡也冇教這些。”
巷道裡光芒陰暗，倒是人跡杳然，也冇聞聲有腳步聲，就彷彿那說話的人是平空出來的普通。
“我識得，殿下自去吧。”桓子澄說道。
秦素在夜色中自嘲地咧了咧嘴，不再言聲。
幸得她與桓子澄已然分開了，就算在這裡遇見了人，她也儘能夠敷衍疇昔。
“婉娘，你怎會在此？”驀地，那聲音已是再度響起，語聲切切密意，聽來倒是個年青男人的聲線，幾近就在秦素的耳邊。
由這條小徑出去後不遠，便是一段僻靜的宮道，那宮道取勢狹長，兩側皆是高高的宮牆。
秦素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在這靜夜幽巷當中，這聲音以及聲音裡的情感，皆顯得格外清楚。
秦素迷惑地打量了他一會，卻終是不能從他的臉上看出甚麼來，隻得悻悻地轉過身，快步踏出了小徑。
他仍舊背向著她，語聲中似含著某種深意：“宮學當中，也教女子此曲了嗎？抑或是說，殿下之前曾聽彆人奏過完整的《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