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他轉首看了看張無庸，勾唇道：“三兄不敷為慮，先生是這個意義麼？”
十三娘清秀的身影，便在那蒲草旁悠然行過，一去一回之間，也不過就半炷香的工夫。
天空灰藍，薄薄地籠了一層雲，槐樹葉兒在風裡閒逛著，倒是個合適外出的好氣候。
張無庸四平八穩地坐著，唯風吹青衫，袍擺浮動：“尚書郎也不必如此。事情已然產生，記下經驗便可，至於挽救之法，也是要的。”
“以是我纔會請先生出門說話。”他的聲音重又變得冰冷起來：“比來父親成心冷淡於我，又將長兄放在了麵前，我能探聽到的動靜極少。所幸十三妹與我親厚，而她例來又受父親寵嬖，本日她來我這裡說話談天兒，我從她口中套出了一個動靜。”
桓子瑜懊喪地拾起了釣竿，沉默了一會後，忽隧道：“挽救要有，然，威脅亦不成忽視。”
沁梅應了聲是，便轉上了甬路的另一個方向，十三娘則腳步輕巧地去了桓子瑜的住處。
“如許的光陰，倒還真合適垂釣。”張無庸像他一樣仰首看了看天。
桓子瑜麵上的笑容更加苦澀起來，將釣竿壓在玉鎮石之下，歎了口氣：“先生莫忘了，我上頭另有個不輸於我的三兄呢。他與我乃是同母，而阿姨待他，比待我更厚。”
桓子瑜的麵色緩慢地陰沉了下去。
“那你先去罷。”十三娘笑道，又指了指桓子瑜所住的院子的方向：“我先去四兄那邊，你快些把大字給我送過來。”
“是。”張無庸微微點頭：“桓氏之名，天下皆聞。青桓之名，遠勝桓公。尚書郎切莫因小失大，忘了真正的仇敵是誰。”
半個時候後，小九川的一溪清波旁，便多了兩小我。這二人皆戴著細蔑鬥笠，叫人望不見描述樣貌，而在兩小我中間，則擱著一個裝魚的大竹簍子。
“我來得遲了。”張無庸拂了拂青袍，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尚書郎有何見教？”
張無庸擱下了茶盅，抬手將被風吹亂了的衣袍整了整，道：“我自是曉得此乃盧夫人授意，尚書郎也是不得已與而為之。隻是，尚書郎身在朝堂，當以朝堂為重，後宅諸事，我看倒未需求放在心上。”
聽了他的語，桓子瑜便暴露了一個苦笑：“先生覺得，此乃吾之本意麼？”
他說到這裡時便放輕了聲音，然語氣卻變得極其慎重：“傳聞，父親要給長兄謀個差事。張先生想必聽過‘美姿儀，為散騎’這句話罷。此乃大陳例來的傳統了，散騎郎大部分皆是美郎君。而父親要給長兄謀的，便是散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