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和桓子澄的眼中,覺慧是死是活底子就不值一提,他們在乎的是杜四郎這顆棋子,會不會聽話地任由他們擺佈。
唯有表示得比他還要刻毒、還要算無遺策,蘇長齡纔會真正地心悅誠服,甘心供他桓子澄差遣。
蘇長齡似是有些吃驚,停了一會後,終是忍不住問道:“主公的意義……莫非是要廢了他?”
“此事輕易。”蘇長齡立時便接了口,語氣非常輕鬆:“覺慧一除,此事必永無人知。”
“我著相了。”蘇長齡笑道,拂了拂袖袖,複又慨歎:“我隻是有點不敢信賴,夙來如冰似雪、高潔出塵的桓氏大郎君,卻本來亦有如此殺伐之氣。”
他昂首看向桓子澄,瞬息間便已明白了對方的意義,不由訝然:“主公的意義是,讓杜三郎也捲進此事中來?”
桓子澄麵無神采地轉首看向了窗外,冰冷的語聲毫無起伏:“先生如何也如許婦人之仁起來了。”
思及此,蘇長齡麵上的敬佩之色愈濃,點頭感喟隧道:“吾雖是門客,卻不如主公善謀矣。”
“杜四的身份,必然不成以叫人看破。”他淡聲說道,將茶盞擱回結案上。
就算他救下了蘇長齡百口,又以非常精準的預言鎮住了對方,以蘇長齡的桀驁,他也不會永久服從於他。
蘇長齡看向桓子澄的視野裡,便多了些許凝重。
“在杜四郎與先……杜夫人之間,覺慧是獨一的連線,杜四郎口中雖未曾說,但觀其去處,他怕是將覺慧視作了半母。一旦我們將覺慧撤除,萬一叫杜四郎察知了事情的本相,他……或成隱患。”蘇長齡說道。
“既是主公計議已定,那我便擇日透話罷。”蘇長齡溫潤的語聲響起,清楚是篡奪性命的謀斷,自他口中說來時,卻似與朋友清談,“自從我擅法術之事為府君所稱道後,府君倒也經常與我參議。”
明知中元帝對桓家如此忌諱,他杜家卻還偷偷地養了個桓家的外孫,此事萬一曝出,杜驍騎難辭其咎。
蘇長齡眉頭一跳。
與桓子澄之計比起來,他此前的體例委實過分粗陋。桓子澄纔是真的不廢一子,讓統統人都在棋盤上活了起來。彆的,有此一策,就算過後杜四郎起疑,也毫不會想到這是桓氏出的手。
據蘇長齡所知,杜三郎的日子,現在可謂艱钜。
房間裡兀自溫馨著,好一會後,他冷湛湛的語聲方纔響了起來:“杜三郎……也閒了好久了。”
“主公明見。”蘇長齡很有誠意地恭維了一句,端起茶盞啜了口茶:“此人確切是敏於內而訥於外。他越是如此,陛下便越是放心,呼應地,呂家也就越安穩。”